第 39 章





他天生匱乏情感,不好意思、羞澀等也是沒有的,一貫善於接受自己所有,坦然直面變化。




但今晚的他通過賀歲安認識到一件事——原來還可以這樣。




先是很疼。




照她說的做後,很舒服。




後來,祁不硯獨自去清理乾淨,水聲在房間響起,不過須臾,他又回來抱住了她,也讓賀歲安抱緊他,很想要親密無間的擁抱。




祁不硯這個人有一個特點,他從不會掩飾自己內心想法,他會說出來,會做,譬如現在。




賀歲安照做。




她用雙手抱緊了他。




然後,他遵從本能,細細吻她露出來的頸側片刻,再入睡。




賀歲安抱著祁不硯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能聽到他已經恢復平緩的心跳。她吸取今夜的教訓,不怎麼動,就這樣抱著他而已。




本來就睡不著的賀歲安經歷過教祁不硯自/瀆一事,現在更睡不著了。換作以前,她肯定不會相信自己能做出這樣的事。




於是賀歲安一夜無眠。




一到天亮,她就爬起來了。




客棧的房間有鏡子,賀歲安坐到鏡前梳髮,她簡單挽個蝴蝶髮髻,用了新的絲絛綁發,祁不硯給她買了裙子,也買了綁髮絲絛。




今天賀歲安穿的是紅裙,她選緋色絲絛綁發,長長的絲絛綁住墨髮後還垂落一大截,飄在腰背。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朱唇皓齒,雖然不是瘦削的瓜子臉,但臉上的肉恰到好處,顯得骨肉均勻,嫣紅的絲絛,烏黑的發,襯得小臉潔白如雪般俏麗。




紅色確實很適合她。




賀歲安還是小姑娘,偶爾也是喜歡打扮自己的。




鏡子裡突然多了一道人影,賀歲安的目光隨之移動,少年的臉也出現在鏡面。只見祁不硯從床榻起來,低首扣緊腰間的蹀躞帶。




正在扣著蹀躞帶的手很是骨節分明,她的目光落在上面,卻神遊到昨夜了,他也是用這雙手握住自己,被她教做紓/解……




少年的青絲披在肩上,手動,彷彿開到了極致的瓊花玉樹。




賀歲安掐了自己一把。




不要想了。




祁不硯的衣衫大同小異,顏色是一派的靛青色、靛




藍色,上面綴著閃亮的銀飾,繁複到令常人看不懂的圖騰又多了一抹神秘感。




層層疊疊的服飾堆到他身上不會顯得繁瑣,反會覺得有清貴之氣,戴著蝴蝶鏈子的手腕掩在護腕之下,易叫人想一探究竟。




房間是備有水的。




他們先後洗漱、淨面。




在此期間,賀歲安不停地瞄祁不硯,他面色變更好了。




看他的次數多了,祁不硯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他用巾子拭擦掉滴落到下頜的水珠,偏頭看著她:“你今天很喜歡看我。”




她下意識否認:“我沒。”




祁不硯彎腰,湊到賀歲安面前:“你耳垂又紅了。”




他輕捏了捏。




她耳垂更紅了:“剛才洗臉,我不小心用力擦到的。”




“是麼。”




近距離看祁不硯的手,賀歲安又不禁想起一些破碎的畫面,幸好他鬆開她耳垂,站回了原位。




賀歲安不想一整天悶在房間裡,好無聊,想出去走走。她尚未開口說想出去,祁不硯便說他們今天會出去,不留在客棧。




一出雲來客棧,他們沒走多久就置身於青州繁華的街道了。




紅燈籠長街,店鋪林立,旗幡招揚,車水馬龍。




一眼過去,耍雜技的數不勝數,弄劍、走索、吞刀、吐火應有盡有,百姓也頗為捧場,站在旁邊看完了,高興就賞給幾個銀錢。




賀歲安看耍雜技看得一怔一愣,完了,使勁給人鼓掌。




祁不硯問人登雲山在何處。




行人先是感嘆於他的容貌,爾後告知登雲山在青州的哪裡。




問到登雲山的位置,祁不硯朝行人微微一笑,像良家小公子。面對陌生人,他總是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叫人招架不住。




他耐心等賀歲安看完雜技。




他們兩個人走在大街上想低調也低調不了,男的俊,女的俏,路過的人時有側目看他們的。賀歲安渾然不知,專心看雜技。




等看完雜技,她又去買了兩個小貓圖案的糖畫。




祁不硯還是第一次見糖畫。




他盯著上面的圖案。




賀歲安舔了舔小貓糖畫,甜滋滋的:“你怎麼不吃?”




“這個東西叫什麼?”祁不硯聞著有糖的甜氣,在天水寨沒有見過,卻也知道是能吃的。




“糖畫。”她咔咔咔地咬下了小貓尾巴,“用糖漿做的。”




他重複一遍:“糖畫。”




賀歲安讓祁不硯試著咬一口,他張嘴,含住糖畫的貓耳朵,白齒輕輕地一咬,糖塊落入口中。




吃過甜膩的糖畫,賀歲安選擇用酸梅湯來解膩。




祁不硯也喝了小半碗,他很少重口腹之慾,吃飯不過是活下來的必須條件,但賀歲安卻表現得很重視、很沉浸在吃食裡面。




在逛街之時,賀歲安偶然聽到有人在議論段府。




段大公子被關進牢中了。




此事傳得沸




沸揚揚。




說他是被那名過來青州巡察的大官親自逮進牢獄裡的。




有百姓覺得謝溫嶠忘恩負義,好歹是與死去的段老爺子有過師生情,竟一點面子也不給段府。




有百姓則認為這樣才好,段大公子仗著家世在青州橫行霸道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整治他,對青州來說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段老爺還病倒了。




段家本來就走下坡路,這下子是要徹底沒落了。




一白髮老人感嘆道。




白髮老人旁邊的青年出聲:“段大公子被抓入獄,段老爺病重,段三公子年幼,不是還有段二公子麼,可以撐起段府啊。”




“你有所不知。”白髮老人撫須,“段二公子不行。”




“怎會?”




青年懷疑他在騙自己:“我記得段二公子當年可是我們青州有名的神童,人人豔羨呢。”




“那也是當年了。”




白髮老人嘖了一聲,神神秘秘道:“今時不同往日,段二公子他瘋了,之前還想著拋下妻子,去出家,到玄妙觀當道長。”




“段二公子剛和段二夫人成婚時不是恩愛兩不疑?”青年搖頭,“這才幾年,他就捨得拋下妻子,到玄妙觀裡出家當道長了?”




“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