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蘇央再道:“迎親隊伍經過主街時,我們要換走馬車裡的公主,皇上命我務必保證公主的安全,不能讓公主置身險境。”




賀歲安問:“皇上他相信蘇姐姐你說的話了?”




“嗯。”




蘇央:“但皇上說,若王爺不動手,此事就當不存在,我也要把它忘記,然後迴風鈴鎮。”




端敬帝太重兄弟情。




在皇家太重兄弟情並不好。




蘇央僅是有郡主這個頭銜,並不是皇家人,可她也清楚,作為皇帝是不能擁有太多私情的。




賀歲安看向地圖:“那蘇姐姐你打算怎麼做?”




蘇央思索片刻。




“公主遠嫁當日,王爺定會以皇上身體不適為由,親自送她出宮,在皇宮裡換不了人,所以我才說在他們經過主街時換走她。”




蘇央正在糾結著拿誰換走公主,馬車不能是空,容易露出端倪,換上去的還得是知情人,又肯定不會洩露他們計劃的。




最好不是男子假扮。




否則一被南涼國迎親隊伍裡的人問話就露餡了。




端敬帝不想提前讓南涼國人知道此事,至少在事情發生前不可讓他們得知,他還懷著劉衍會回頭的荒謬念頭,不欲做絕。




如果劉衍不動手,那麼蘇央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公主換回馬車裡,順利聯姻。




因此,假扮落顏公主的人必須得是名女子才行。




蘇央看了一眼賀歲安。




不可。




蘇央否決了腦海裡的想法,賀歲安不行,她不會武功,置身於很有可能被靈蠱人包圍的馬車裡,非常危險,祁不硯也不會同意。




自己也不太行,端敬帝將虎符交給了蘇央,她必須得當日去調兵,太早調兵會被人發現。




虎符不能轉交給他人——這是端敬帝跟她說的原話。




於是蘇央對他們說出了自己的為難之處:“你們仔細想想,看有沒有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過了會兒,賀歲安舉手。




他們看她。




賀歲安不太確定道:“我倒是有一個人選,衛城蔣將軍之女蔣雪晚,她也在長安,就是不知她願不願意幫我們,我去問問。”




崔姨給蔣雪晚解開了攝魂蠱,她今時今日應該已恢復正常。




若將導致衛城被滅的元兇告訴蔣雪晚,她極有可能答應幫忙的,主要是蔣雪晚在原著裡便很想報仇,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賀歲安




想試一試。




蘇央沒多問,只問一句:“你能相信這個人?”




“相信。”




蔣雪晚即使不幫他們,也不會向劉衍告發的,滅門之仇對她來說不共戴天,賀歲安相信她。




蘇央沉吟道:“你相信她,我們相信你,你放心去問吧。”




“好。”賀歲安垂下來的手挨著祁不硯,她勾了下他的尾指,要縮回去時,被他反勾住了。




他們從午時謀劃到天黑。




蘇央按了下太陽穴:“今天就這樣吧,明日我們再來。”




他們不打擾新婚小夫妻獨處,離開此處,賀歲安想送他們,蘇央以她不能看雪為由婉拒。




賀歲安便回房了。




牽她走的祁不硯自也回房。




賀歲安在和蘇央他們商討對付劉衍的計劃時,想到了祁不硯體內的天蠶蠱,回到房間後坐立不安,擔心他會在那天被它反噬。




“你不是已經得到能煉蠱王的東西了?為什麼不立刻煉,以它來解開你體內的天蠶蠱呢?”




祁不硯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倒了杯熱茶,遞給她暖暖身子:“煉蠱王需要數月,時間不夠,還要處於安靜的環境煉,現在煉不出來。”




況且蠱王也未必能解開他體內的天蠶蠱,還可能會傷身體。




賀歲安更擔心了。




祁不硯卻抱她進榻:“我乏了,你陪我睡會兒。”




賀歲安明白他這是不想讓她胡思亂想,而他在天冷時也是嗜睡的,賀歲安隨他抱自己進榻。




祁不硯呼吸變平緩。




他似是睡著了。




睡不著的賀歲安輕輕地坐起來,看了祁不硯半晌,又情不自禁地往關上的窗戶看,她真的有可能會通過這場雪回到現代麼?




“你在看什麼?”祁不硯不知何時睜了眼,出聲問她。




賀歲安忽然撲到他懷裡。




不想忍住日後再說了,情緒一上來就想哭,毫無徵兆。




她嗚嗚地哭起:“我好像要回家了,似乎跟雪有關,可我又不知道怎麼回,什麼時候會回,而、而且,我既開心,又很難過。”




祁不硯坐起來,手微緊繃,賀歲安終究是發覺了。他抬起賀歲安的臉,擦去她眼淚:“為什麼開心,又為什麼難過。”




賀歲安哽咽:“開心是因為能回到我父母的身邊。”




她看他。




眼睛紅紅的。




賀歲安望著他為自己擦淚,很難過,她從心道:“難過是因為要離開你,我捨不得你……”




祁不硯見她眼淚越擦越多,也不擦了,乾脆低頭吻去:“好,我知道了,但你這幾天還是先遮住眼,答應我,賀歲安。”




賀歲安說好。




祁不硯親上她唇角




可怎麼辦呢,他不想放手,還有,拉著她一起死的陰暗想法愈演愈烈。祁不硯握住賀歲安的後頸,舌尖撬開她唇齒,加深了這個吻。




賀歲安




,若你要離開,不如就同我一起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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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房間待了有半個時辰左右,賀歲安跟祁不硯說自己要去找蔣雪晚。她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想早點完成這件事。




賀歲安的性子有時很慢,但有時又很急,更別提此事是一樁大事,她總記掛著,想辦成它。




祁不硯答應帶她去。




他親手為賀歲安蒙上遮眼的綢帶,嫻熟地牽住她出去。




蔣雪晚在謝府。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謝府。




謝府離他們住的宅子不算遠,賀歲安想走著去。晚間的長安城一樣熱鬧,蒙了層綢帶的她也能感應到光影變幻,聽到吆喝買賣聲。




不過謝府建在偏僻處,他們越過大街便走進幽靜的青石板道了,一路上,她沒怎麼被雪淋到。




因為祁不硯拿了傘擋雪。




賀歲安被雪淋到是沒事的,不會看到父母,但祁不硯還是要持傘,她也就安分待在傘下。




到了謝府門前,他們拾階而上,賀歲安走得並不快,祁不硯也放慢步伐,上去後,他抬手叩了下門。




謝府不像大戶人家有小廝站著看門,只有兩頭石獅子。




朱伯邁著老寒腿過來開門,納悶是誰在晚上過來。謝溫嶠在長安沒什麼朋友,同朝為官的同僚也很少來找他,謝府是一貫冷清。




“來了。”




朱伯蒼老的聲音在門後面響起,隨即拉開了門。




賀歲安開門見山道:“請問蔣姑娘還在您府上麼?我們現在有急事,今晚就想見見她。”




朱伯認得他們。




不久前就是他們將走丟了的蔣雪晚送回來的,似還跟他家公子有過幾面之緣。朱伯忙側身給他們進來:“在的,兩位隨我來。”




他們一進去就遇見了處理完公務後出房透氣的謝溫嶠。




謝溫嶠站住。




他問:“你們這是?”




朱伯替他們回答了:“這兩位是來找蔣姑娘的,說是有急事。”又道,“公子,我給你準備了羹湯,待會兒你記得喝。”




賀歲安朝發出聲音的方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祁不硯看了一眼謝溫嶠。




謝溫嶠的視線掠過祁不硯、賀歲安,他聽說他們昨日成婚了。




賀歲安是從公主府裡出嫁的,不少人對此諸多議論,他也就知道了。




他沒再管:“嗯。”




他們既不是來找自己的,謝溫嶠是不會管太多,他正在為劉衍一事頭疼,最近查到衛城之事確實跟劉衍有關,想整理證據面聖。




朱伯領賀歲安、祁不硯越過謝溫嶠,往後院去。




時辰還不晚,蔣雪晚尚未休息,聽聞賀歲安來找自己,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東西,出門見她。




蔣雪晚面露驚喜笑意道:“賀姑娘,祁公子。”




朱伯識相退下。




客人要談事,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別在這裡久待了。




()住在蔣雪晚隔壁房間的蔣松微聽到動靜也出來,他見二人在此,略感疑惑:他們怎的來了?




不等他開口問,賀歲安直說來意,還問他們能否進房一聊。蔣雪晚與蔣松微默契對視一眼,頓時心知她這是有重要的事找他們。




蔣雪晚推開門,迎他們進去:“自是可以的。”




幾人前後進房。




蔣松微望著矇住眼的賀歲安欲言又止,在他目光下,祁不硯緩緩摘掉她的綢帶,露出一雙完好無損的眼睛,瞧著也能視物。




祁不硯似很好心地解釋一句:“她看不得雪。”




賀歲安默認他的解釋。




蔣雪晚找椅子給他們坐下。




蔣松微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們為何來找蔣雪晚了。賀歲安不拐彎抹角,將在來的路上便準備好的說辭跟倒豆似的全說了出來。




祁不硯在燭火下專注地看著賀歲安,屬於她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入耳中,他心絃微動了下。




賀歲安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