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酒滿上

外地老師基本調走了，本地老師徹底做到各忙各的，各玩各的，忙得不亦樂乎，玩得各有千秋。學校工作成了大部分老師的第二職業，辦公室除了辦公外，也成了傳播社會新聞、小道消息的公共場所。有的老師一年過去，居然認不全自己班裡的四五十名學生，見面學生說“老師好”，老師叫不出學生的名字。足見其用心良苦在何處。

白膏河水汙染了，變黑了。白膏河中學也毀壞了。絕大部分老師都把主要精力放在發家致富上，無暇顧及學校的教育教學工作，也就無暇顧及“三人團”蠶食學校資產的行為。各人尋找各自的陽關道去了。

論長相，論身材，常瀾庭長得一表人才，一米七五的身高，不胖不瘦，天生的燙髮頭，五官端正，高鼻樑，說話聲音有點沙啞。

沒當校長時，常瀾庭教語文，當上校長後教初一政治。只代一個班的課，象徵性地教一下，剩下的時間主要是喝酒、打麻將、打鳥、騎摩托。

他說他尤其喜歡李清照的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他說：“做人就要像項羽一樣，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生為男兒身，立在天地間。”

在全體教師會上，他常常這樣對大家講道理。其實大家都明白，他是自詡項羽而已，實際連項羽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

不可否認，常瀾庭校長也曾經豪情滿懷，曾經一度想幹點實事。他不是常懷歪心思的人。當時，任命他為白膏河中學校長，撇開他使用了手段不講，上級領導還是看到他有幹事創業的精神，在瘸子裡面選將軍，選中了他。

在圈裡公認，常瀾庭校長酒量很大。無論啤酒還是白酒，小杯喝了換大盞，來者不拒，千杯不醉。以五十度的白酒高壚家酒為例，常瀾庭校長喝上二斤不在話下。

更為精彩的是他划拳行令的技術高超，用殺遍酒桌無敵手形容之，也不為過。實在佩服。

其划拳行令時，五個手指靈活自如，彷彿明朝時期的錦衣衛使用的繡春刀一般神出鬼沒，配合著其抑揚頓挫的沙啞嗓音，觀賞性十足。

白膏河中學的老師，酒量能夠和他不相上下者，當屬於養雞大戶呼少傑老師。但是呼少傑直來直往，划拳行令不是常瀾庭校長的對手。

另一個划拳行令高手是賀令道老師。酒桌上賀令道與常瀾庭划拳行令時，圍觀者叫好不斷，常常收穫滿堂彩。但是賀令道喝一斤白酒就醉了，酒量遠不及常瀾庭校長。

如此酒量酒風，天生具有招待上級檢查的好底子。每每有上級領導過來檢查指導工作，在紅衛飯店招待，地鍋雞、紅燒魚塊、回鍋肉和涼拌燻牛肉等四個標配菜還沒吃完，領導們就被喝得舌頭髮硬，話頭也就多起來，越是說不清楚越是說得多。

而常瀾庭還清醒得很。他一直陪領導喝酒喝到“走路拐彎，尿尿畫圈”的狀態時，領導們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因此，領導們對白膏河學校工作講不出好，也講不出不好。哈哈哈，工作合格。關係真的太微妙。

酒的品質似乎與人的品味追求有關，似乎也不盡然。有人特別喜歡二鍋頭酒，就是喜歡那個味，經典的清香型。有人喜歡醬香型味道，喝不到正宗的茅臺酒，就喝茅臺鎮釀造的酒，反正都是赤水河的酒。因此，茅臺鎮的小酒廠上千家，養活了幾千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