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 作品

第五百一十三章 年夜飯

  “這才是我的乖孫兒麼!”程青松臉上的皺紋,又擠成了一堆。

  拉著程煜的手,程青松跑向正在點燃一支菸花的王紓然,一邊跑一邊喊著:“你別動,我來點火!”

  跑了兩步,程青松突然又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猛然對程煜說:“其實吧,那宅子,我九零年就賣掉了。

  只不過我跟對方說好了,那房子還能讓我們再住十年,我必須讓那房子在我手裡過了新世紀的坎兒。

  錢我早就拿到手了,早就拿去還債了。

  三十八萬啊,那會兒錢可值錢了。”

  說罷,老頭兒甩開程煜的手,衝向王紓然。

  程煜再度愣住了。

  九零年就賣掉了麼?而且,九零年就賣出了三十八萬?

  那會兒,就連帝都都沒開始進行房地產改革吧,房產能隨意買賣麼?

  程煜依稀記得,中國的住房改革,是八十年代提出的,但直到92年,才真正開始啟動了實質性的改革。在此之前,是91年的時候,在帝都設立了試點,確定了公有住房到私有住房的過渡轉化。

  隨後試點城市擴大,92年才真正提出全面改革並且貫徹實施。

  可程青松居然說他在九零年就已經把宅子賣掉了。

  而且,居然賣出了三十八萬的價格。

  程煜對於上個世紀的物價水準並沒有太深入的瞭解,他所能做出比較的,其實主要就是從自己所學的課本書籍上,得到的一系列關於那個年代的收入水準。

  九零年左右,城市職工的收入大致在七十元到一百五十元之間,那個時候,萬元戶絕對是紮紮實實的狗大戶了。

  電視機在那個年代剛開始從黑白到彩色的過渡過程,而一臺國產彩電的價格高達兩三千,雙職工家庭需要動用至少兩到三年的積蓄才有可能換回一臺在當時看來無比高端的彩色電視機。

  那會兒已經開始施行企業職工集資建房。

  以吳東為例,一套六七十平的兩居室,全額集資的職工住房,大概需要企業職工掏出一萬元左右。

  這意味著當年的房價不過一百多元,即便考慮到市場有可能造成的增幅,通常也不會超過二百元一個平方。

  當然,舊式住宅和企業集資的樓房不可同日而語,這就好像別墅的單價和商住房不可能劃等號一樣,畢竟佔地面積決定一切。

  只是當時政府還沒有開始後來的賣地過程,地價處於一個相對較低的程度。

  程煜估計,當時這種舊宅的售價,根據當時的市場,充其量也就是三百元一個平方。

  三十八萬,這都快兩畝地了。

  所以說,老程才是富二代麼?

  當然,程廣年這個富二代似乎並沒有享受到富二代這個身份真正的福利。

  三十八萬,能運一車彩電回吳東了吧?

  程煜沒有繼續追問程青松任何,他覺得,這個謎團,還是交給程廣年為自己解答吧。

  王紓然帶來的煙花最終放完了,時間也來到了三點四十。

  程青松一副還沒玩夠的樣子,程煜好說歹說,才勸得他依依不捨的上了車。

  回到家裡,廚房裡已經開始源源不斷的廳裡端菜了。

  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四家人,除了程煜,其他的晚輩都還沒有成婚。男女朋友的即便有,程家也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允許他們出現。

  包括程青松在內,一共十五人。

  以往多數時候,其實是會分成兩桌坐的。

  長輩們,主要是男人們一桌,女人們帶著孩子坐在另外一桌。

  但是最近這幾年,家裡的晚輩包括最小的王紓然在內,也都已經成年,是以這樣的區分沒有那麼嚴格了。

  成年了的孩子,也都開始逐步的挪向男人們那桌,到了去年,其實真的就是男一桌女一桌了。

  今年,程廣年更是乾脆弄了一張足夠坐下二十人的大桌,讓所有人都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比起往年,今年其實就多了一個杜小雨,但卻少了一個王海,所以在人數上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程廣年站在桌旁,除了程青松,所有人都還站著。

  他不落座,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敢於坐下。

  程廣年在打著電話。

  “喂,老杜,你到哪兒了?我說你不用太早來,但你這也太遲了吧。我們這兒就等你開席了。”

  程煜聽到,頓時一愣。

  嗯?老杜?

  難道是杜長風?

  他望向杜小雨,杜小雨也是一臉的疑惑。

  程廣年掛了電話,說:“今年過年,我把老杜兩口子也邀請過來了。

  他們一家一共三口人,以往吧,各自安好,今年連女兒都跑咱們家過年來了。

  我怕他倆寂寞,乾脆讓他們也來咱家過年。反正也是一家人,大家沒意見吧?”

  這誰能有意見?大家自然都是紛紛笑著說挺好挺好,程潔還笑著說杜長風和魏嵐這一來,屋裡這些人的平均財富頓時又提升了好大一截,大家轟然而笑。

  倒是沒過幾分鐘,杜長風和魏嵐的車來到了門口。

  作為半個兒子,又是這家的少主,程煜自然是要出門迎接的。

  “爸,媽,過年好。你們這保密工作做的夠好的啊,昨晚都沒跟我們說你們今天要來這邊一起過年。”程煜笑著迎下臺階。

  杜長風拍拍他的肩膀,說:“我和你媽也挺意外的,早上九點多才接到你父親的電話。

  問我們今年年夜飯怎麼打算,結果你媽把電話搶走了,酸唧唧的說女兒都被你們家給搶走了,我們公母倆可不就只能孤苦伶仃的相對兩眼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