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我不怪他貪色,只怪他愚蠢,既然當官,就該一心往上爬,要是想和娼妓廝混,這個官不當也罷。”吳相公幹出此事,令馮氏瞧他不起。

 娼妓的事,她不再過問,事是他惹出來的,也該他去平,他還把她的汗巾送給那個娼妓,這教馮氏膈應的不行。

 “男子都是這個德行,有人當官就是圖個三妻四妾,咱家郎君也就這一回,想來知道後悔了……”盧婆子絮絮叨叨的說著。

 馮氏倒了一盞熱酒給她吃,又給自個倒了一盞,灶房的菜還沒送來,她什麼也不佐,吃了兩盞,口中發辣才放下酒壺。

 “娘子,黃娘子和二姑娘來了。”屋外響起丫頭的聲音。

 “媽媽,你去把她們打發走,就說我睡下了。”要是擱到平時,她們過來,馮氏會給些臉面,一塊在屋裡說話解悶,可吳相公惹了她,她也不想給他侄女臉面了。

 原本還想給他扯佈讓人做幾身見客的體面衣裳,這下不打算給他做了。

 沒過兩日,二房吳相公的伙食,從之前的一頓四個菜,降成了兩道菜,菜也不多好,比吳家下人吃的稍微好一點。

 他來問馮氏,馮氏只說家中沒銀錢,他要是想吃好的就拿錢來,就連賃轎子的銀錢,馮氏都不肯再替他出。

 在家裡的吃食好賴,外面的人看不到,可坐不坐轎子,事關他知州的體面,他與吳老太爺,吳三郎借了三吊子錢,讓二順去外頭給他賃了一頂經濟些的轎子。

 經濟的轎子,轎子裡狹窄,髒味燻鼻,他坐好轎坐慣了,這般的賴轎,只得用汗巾捂著口鼻坐上去。

 二順隔三差五地來馮氏屋裡,說吳相公手中沒銀錢,也不怎麼和同僚一起去吃酒了。

 此時的吳相公,在官邸坐立難安,屋裡的小吏見他皺著眉頭,唉聲嘆氣,在屋裡走來走去,就問他遇到了什麼煩心之事。

 “與你說你也不懂,我那隨從在何處,把他給我喚來。”吳相公猜到他家大娘子怕是知曉點什麼了,要不然不會這樣對他,他和大娘子屋裡的丫頭婆子打聽,她們都不與他說。

 一盞茶的功夫,小吏把二順替他找了過來,吳相公擺了擺手,讓小吏先下去,二順插著手站在屋裡,見吳相公神色憔悴,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二順,你那日與我說我近日要倒黴了,是什麼意思?”吳相公從上首走下來,揹著手踱步到二順身旁。

 他身穿一身緋色官服,頭戴長翅帽,好不威嚴,但二順並不怕他

 ,答道:“我不是與相公你說過了嗎,這是我那日瞅見相公你印堂發黑,隨口一說,相公怎麼就信了。”

 “好小子,你與我說實話,你家娘子是不是知曉了那事?”說這話的時候,吳相公的聲音壓的很低。

 “相公,你說的那事是啥事啊?”

 吳相公聞言,眼一瞪,半天才說話,“姜行首那事,你與我老實說,我賞你。”

 二順嫌棄的撇了撇嘴,“您手中借來的三貫錢,賃轎子用掉了三百文,還餘兩貫七百文,前幾日與人吃酒用掉了一貫四百文,後面又讓我給你買了兩個油餅,半隻燒雞……相公,你手中怕是沒錢了。”

 吳相公臉色難看,手進袖子裡摸了摸,摸半天,才摸出兩個銅板,臉色緩了下來,二順見他還有銅錢,少是少了點,但聊勝於無,就點了點頭,

 “娘子已經知曉,不過不是我說的,娘子自個知道的,我原想為相公你遮掩,誰料娘子聽到我說瞎話,就讓人打了我的板子,我那日誑了你,我腚上的傷不是摔的,是娘子讓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