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鵝 作品

第 119 章

 她跑腿買東西,提飯。

 如教人給她提洗澡水,她慣愛使最底下的那個丫頭,打罵人也是挑人,有那有背景的,認的乾孃有兩分勢,她只說兩句,不會打人。

 像豐兒,沒認個有益處的乾孃,她哥哥又是個不受寵的老實人,上個月,教墜兒揪著髮髻從院裡拽到了西偏房,後面還是嚴大嫂出面,墜兒才饒了她。

 這廂墜兒瞪了一眼那倆丫頭,掀開簾子回房中伺候去了。

 房中的榮姐方才聽到外面的動靜,問墜兒出了何事,墜兒道:“不知哪個丫頭去二姑娘那討的喜餅,眼皮子淺,討了好些來,咱院裡的丫頭不多,教我說,一人得兩個就夠了,我見她們大多都不愛吃,沾沾喜氣是個意思。”

 墜兒又道:“那竇家與二姑娘能送多少喜餅,咱這的人要了這麼多來,怕是二姑娘不夠與其他院裡分了。”

 “你去外頭問問,看是誰去要的喜餅。”榮姐吩咐道,墜兒出了房,片刻回來,說道:“聽說是小灶房的梁二姐去要的。”

 “姐兒甭與她置氣,她見了喜餅,想多替咱院討些,也是一片好心。”

 榮姐聽聞是梁二姐,對墜兒的話,似信不信,墜兒見她不吭聲,便歇了話,坐在炕下拾起了沒做完的針線。

 且說梁堇,與院裡人分罷喜餅便家去了,進了家,就見桂姐坐在炕上正用紅繩穿銅子,她面前堆了小山似的散銅錢。

 “你哪裡弄來這麼多錢?”

 “我去搶喜錢,撒錢的那人給我的,二姐,你怎麼沒去,你要是去了,我與他說你是我妹妹,教他也給你抓兩把。”

 桂姐一面穿錢,一面說話。

 梁堇道:“想來撒錢的定是一位哥兒。”

 “教你給猜著了,我瞅他一眼,他臉兒登時紅的像個猴屁股似的。”這是桂姐第二回靠相貌得便宜,頭一回是與她娘刁媽媽合夥誆騙趙秀才。

 她心中暗道,要是日日如此怪好,教她什麼也不用幹,就能白得些錢來,桂姐生了這番心思,有心去勾引家中的哥兒,但又瞧不上他們。

 她如今心氣高的不行,連馮氏鋪裡掌櫃家的兒子都看不上,今年過了九月裡的生,便十七歲了,也不急自個的婚事,出了房門,一雙招子恨不得瞅到天上去。

 偏偏只會個梳頭手藝,旁的啥也不會。

 梁堇見她這種德行,好些年了,越發放下了心,她不想教桂姐成婚這麼早,一是年紀不大,產子不易,在北宋,常有婦人喪命於產子一事上。

 二是,她有意贖身,到時不能只贖她自個的,少不了把爹孃,桂姐的也一同贖了去,此事可想而知,是十分的艱難,可再艱難,她也要去做。

 要是桂姐成了婚,教她難辦。

 三日後,竇家吹吹打打來吳家迎季姐,柳氏不在,馮氏這個叔母,佔了一個母字,便替了柳氏坐在上首,說了訓誡之話。

 元娘辭家的時候,馮氏也說了,無非是教姐兒們日後孝敬好公婆,不可做出有辱家門之事來。

 馮氏看不慣那種教導女兒嫁到婆家,要順從,謙卑,以夫為天的人,也就是《女戒》上的言論,故而沒有與元娘和季姐說那些個噁心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