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之北 作品

第165章 染血的洛陽(四十)

 如果將氣憤分一個等級,王弋覺得自己應該氣到頭了。他甚至產生了自暴自棄的想法,自己穿越本來就不是自願的,憑藉前世的知識逍遙快活一輩子問題不大。現在他為了這些腦袋裡全是水的傢伙們勞心勞力、拼死拼活,結果這幫人就這麼對他! 

 他這種想法其實就是在發洩,是他自己想要實現那個理想的,所遇到的挫折也都是可以預見的。世家本身就是一個大問題,出現任何意外都不是意外。 

 只是王弋被蔡琰氣得夠嗆,又被橋羽暗戳戳陰了一手。原本想耍個流氓,到甄姜這裡求些安慰,結果甄姜直接就給他來了一個暴擊,還是超級加倍的那種,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王弋不痛快了,他就得讓其他人更不痛快才行。冀州太慢,他準備先從幽州開始。 

 等到劉德然風風火火的過來,王弋和他講述了甄姜的見聞,並且詢問:“德然,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劉德然沒有給出王弋想要的答案,反而十分無所謂的說道:“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正常?你覺得什麼地方正常?一個人一頓吃一隻羊?還是上百人供養一個人?”好不容易壓下火氣的王弋頓時炸毛了,對著劉德然瘋狂輸出。 

 然而劉德然面對著狂風驟雨巍然不動,只是淡淡的說:“主公,他們的錢糧是搶來的還是偷來的?他們的賦稅是少了還是根本不交?既然都沒有,我們有什麼罪責能責罰他們?”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弋暴怒,抽出長劍搭在了劉德然的脖頸上。 

 “我當然知道,可他們的錢是乾淨的啊。主公,我出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您想必對我已經有些瞭解。我的才能在盧師座下並不算優秀,您看重的玄德還不如我。可您知道我為何會被盧師收做弟子嗎?” 

 劉德然反問了王弋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不過他也沒等王弋猜測,直接給出了答案:“盧師教導弟子喜歡四處雲遊,每到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便會起一個草廬,傳授一些學問。不說吃穿用度,單單一個草廬也是要花錢的。而我們家出了一筆盧師也拒絕不了的財帛,這才讓我和玄德拜入盧師門下。” 

 “你想說什麼?” 

 “主公,盧師是見過大世面的,就連他都拒絕不了的財富那是有多少?我們家不是豪門,充其量只是比寒門強上那麼一點罷了。” 

 “劉德然,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們家富有嗎?還是炫耀幽州富有?” 

 “不,我想告訴您,正當得來的錢財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劉德然非但沒有得意,反而十分嚴肅的說:“主公,您也是一樣的。別的不說,您可知道您用的那種松煙墨造價幾何?您喜白瓷,可知如今幽冀白瓷作價幾何?白瓷早已經是幽州上層世家必備之物,有了一套白瓷才能彰顯身份。” 

 “劉德然,你懷的什麼心思!”還沒等王弋反應過來,甄姜先不幹了,對著劉德然冷冰冰的說:“這府上上上下下所有物件每一個都是我賺來的,想怎麼用就怎麼用,用得著你多嘴?還是說你們州府看上了白瓷生意?好啊!就像鐵礦一樣,我給你們。但是你們吃得下嗎?” 

 “吃不下,州府也不想要。”劉德然搖搖頭解釋:“甄氏小姐,瓷器不比其他,白瓷乃是主公私產,未來若是主公不要,也只能成為官窯,區區州府是接受不了的。” 

 “那你還聒噪什麼?” 

 “不,德然是對的。”王弋按住想要爆發的甄姜,轉而起身對劉德然行了一禮道:“多謝師兄教誨,中和受教了。” 

 “不敢,不敢。”劉德然見狀趕緊側身推辭,心中卻大為欣慰。看來王弋並不是油鹽不進,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而已。 

 “師兄可有應對之策?”王弋沒有之說,他覺得同出一門師兄弟之間應該有默契。 

 也當真是一脈相承,陰起人來同樣喜歡下死手。劉德然眼神一眯,低聲說道:“主公,這不是馬上要修繕河道了嗎?州府困頓,是時候募捐一些了。那些人不是想為官嗎?放他們去便是。以他們的性子,只要外放出去,不為害一方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