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百二十七章 喪妻

賠,賠錢,賠銀子。春蕊的孃老子兄弟,一概管到底。

胡氏家中無人,擺在家祠中,日夜供奉,享香火廟宇。

她一個南省來孤鬼,活著沒個根基,死了也算有個歸宿。

屋裡的好交代,外頭的可難打發。

周彥邦攤上的事兒何止這些。

有些事錢能打發,有些則不能。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不能打發的,該如何解決?

將將料理完內宅,緊接著就被參上一折子。這不,煩難的事就來了。

‘漕運使司周維儒,治家無方。縱容主母餘氏虐殺妾房梅氏,另孝期蓄妾,實乃不忠不孝。’

‘長子周彥邦無視妾房毆鬥,致妾室抱屈殞命,一日兩命。後肆意折辱奴僕,濫用私刑,目無章法。視人命如草芥,濫殺無辜。’

‘次子周彥坤,奸、淫母婢月嬋,強佔其妹月瑤,致姐妹二人雙亡。’

‘族侄周彥平,橫行霸道,目無法度,視人命為草芥。其族內不堪之種種,罄竹難書。’

喏,從老子到兒子,從上至下參了個遍,可不就來了。

這一身的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的好母親、好嫡母!

餘氏坑了何家,坑了人家的獨女,坑的人家守活寡。

她明知道齊道安傷了下身,明知道齊道安不能人倫,明知道他不學無術,凡事仰仗伯父。

可就是這樣一個渣的不能再渣的人渣,她竟有臉,活活騙了何家三千兩謝媒錢!

可憐何夫人滿心歡喜,只當姑娘成了官家娘子、誥命夫人。好大的手筆,陪了何止十里的嫁妝,竟把個姑娘送進了火坑!

懵懂的姑娘家,千里遙遠的一人入了大宅院。滿心期待,滿眼憧憬。結果遇到的竟是,丈夫不碰,婆母不喜。叫人背後嚼罵,‘摟漢子守活寡’。

‘摟漢子守活寡’?可這生米已然熟飯,回不去了呀!

京中無人,孃家遙遠,丈夫變態。為保全男人的面子,養不出孩子,只怪她不下蛋。

不下蛋的雞?

偌大的宅院,姑娘悽惶惶無依靠。婆母刻薄,丈夫不喜,下人議論,終致精神失常。成日裡逢人便問,什麼是‘摟漢子守活寡’。

瘋了,瘋了,好好的姑娘瘋了。

母親,你害了我!

何夫人每每想到,心如刀絞。找餘氏上門討說法,反被問。

“是不是官家娘子?”

“是不是富貴無極?”

“是不是你再三再四的求我,又滿心的應允?”

“是,是是,都是我。可嫁漢嫁漢,起碼、起碼要是個真爺們吧?這弄的,換作你女孩,你嫁嗎?你怎知許個探花郎,怎不把她許了這窩囊廢?同為人母,心中是何滋味?”

“呵,呵呵。哼,哼哼,可她不是我女孩呀。”

她竟有臉說這話,沒錯,她就有臉說這話!

餘氏和刁婆子那傲慢的面孔,和尖酸的音調,何夫人此生難忘懷。

是的,這才是重點,不是自家的姑娘哪裡管的了那許多。真不要臉!

何夫人幡然醒悟,徹底明瞭。餘氏賤人,你不得好死!

從此,關門,謝客。再來,閉門,不見。可不是從前那個座上賓了。

那麼,就不要低估一個母親的堅持。

砸重金搞周家,搞老子,搞兩個兒子,撕破臉了的鬧。既這麼著,吃了啞巴虧的何夫人鐵了心要鬧上一鬧。

參又參的動?參周家何其難?周家是誰?世襲為官,樹大根深。

長房二子皆人中龍鳳,身居要職。現蔡相的親家、先尚書大人的女婿,官官相護,關係網銅牆鐵壁一般,談何容易?

這一層層的帽子,你一個商賈人家,摘不動啊。

況內宅事宜,誰家沒死過奴才,奴才在官宦家中又算條命?

蔡夫人打死姨娘直接埋在園子裡,就不是濫殺無辜了?又見誰敢參?一個奴才提的上嘴?

現實是海一樣的銀錢打點不過扔進水裡,奏章是遞上去了?可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