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七章 噩夢

殿前司蠟燭有兒臂粗,這種燭叫通宵大燭,一夜夜的燈火如晝。

已經有月餘,這裡的燭火沒熄過,可見戰事的膠著和緊迫。

凌平川已經整七日未歸家,局勢、輿圖、時刻緊盯著沙盤。一盅子茶早已冷透,抓起來“砰”的摔在地上。

“宵小奸佞,禍國殃民。咱們與北狄尚不可開交,他們在背後捅刀子,這幫餘孽,蝗蟲一樣殺不滅死不絕。”

說話的是軍機大臣石禮仁,黑鬢美髯,長長的大鬍子,紫黑麵膛,一副張飛在世,忠耿模樣。

要知道,他當年可是齊開誠的左膀右臂,最鋒利的爪牙。

英北辰那些莫須有的黑料統統他來收集,抄家有他,射殺有他,對於英將軍的死,他可是大大的‘功臣’!

如今卻又急什麼,剷除英賊你該挺身上前才是,說狠話算甚本事?

罵人有用就不用打仗,也無需點燈熬蠟的在這兒籌謀了。凌平川踟躕,來來回回的踱步。

當年的刺殺失敗,以顧大年為首的匪寇,迅速逃離京師,回到巢穴東北,打著英家軍的旗號持續與朝廷為敵。

此次與北狄一戰,本處劣勢,他們在後腰上推上一把、給個一刀,那真的是……

怪誰呢?

胡攪蠻纏,撒潑打滾硬生生的拖延時間,雀嘴橋長生店待他們到時,早已人去樓空。

白柔娘,黑頭陀,英若男,放虎歸山,豈有不咬人的道理?

偏他就不查,殺了幾個蝦米,壓住了結案。現在看來,捅了天大的婁子。

即便現在他也不能保證顧大年的夾擊,和她無關。

悔嗎?肯定有的。

怨嗎?卻不怨。

她肯放下恩怨,放下仇恨,沒有執意落胎,把這孩子留了下來,這便是莫大的情分了。

累嗎?

心力交瘁的疲憊,每日似扛著千斤擔,見了她還要笑:“孩兒今天可鬧?”

罷罷罷,這彌天的大禍他來擋,深淵的窟窿他來補,他欠的他還!

疲憊的扶額,頹然的坐在交椅上。

蟒林上俯視草原,此地易守不易攻,北狄的隊伍他們看得清,當朝的多寡他們更明瞭。

風起林嘯,已經埋伏多時,只等兩方交戰,發起最後的衝鋒。

敵強我弱,節節敗退,只在刺刀見血時,兩面包抄,給予致命一擊。

將軍,大將軍。英家,肖家,血仇得報!

“有信有信,百里加急,黑頭陀的信!”

“說什麼,她信上說什麼?”肖義寶看著那黃箋子被顧大年利索的打開:“可是要咱們抓住這時機,一鼓作氣。殺了朝廷這幫子豬狗,報仇雪恨?”

說時眼中全是熱切,激動的紅了眼眶,一定是的!

顧大年折了信,沉默了片刻,沉聲施令。

“傳我口令,全力進攻北狄,不計代價。”

“你他媽說什麼?誰叫你謊報軍令!”肖義寶登時揪著顧大年胸口,掄了拳頭,咬牙切齒的說:“你是不是朝廷細作,趁機策反咱們?”

“京師那次我就懷疑是你。休想,你他媽休想。成敗在此一舉,如何調轉劍鋒,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