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上

趙正華沒想錯，得知徐海洋可能沒事，孟城立刻對這件事上了心，並很快做出決定，他要分別見一見這對夫妻。




……




孟城先見到的是徐海洋。




徐海洋一直都是個注重形象的人，哪怕是下放後，也會盡量把自己收拾整齊。但被抓後他沒法再顧忌這些，被帶進審問室時他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上也滿是褶皺，似乎肩背都佝僂了些，看著比真實年齡大不少。




但孟城沒有太在意徐海洋的形象，進審問室一看到他，就衝上去狠狠給了他一拳。




徐海洋原本安安穩穩坐在凳子上，被一拳砸過來後，整個人連著凳子摔倒在地，他也痛得“嗷”了一聲。




孟城卻並未就此收手，而是上去拽住徐海洋衣領，把人半拎起來，往他臉上砸下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




過程太迅速，等趙正華反應過來，徐海洋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




趙正華臉色驟變，暴力審問可是大忌，鬧不好是要吃處分的！要早知道孟城見到人後是這個反應，說什麼他都不會請他幫忙。




念頭剛在腦海裡過一遍，趙正華便衝愣在一旁的小幹警吼道：“還愣著幹什麼？拉開他們啊！”




邊吼，邊衝上去抱住孟城的腰，跟剛才愣住的幹警合力將兩人拉開，並將孟城拖出審問室。




到了審問室外面，趙正華把孟城往前一推，再拉上審問室半開的門，抬頭沉著臉問：“你知道自己剛才是在幹什麼嗎？”




孟城在審問室揍人時那麼瘋狂，這會冷靜得倒是挺快，神色平靜道：“我留了力。”




“你跟我說的是一回事嗎？”趙正華氣急，指著審問室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暴力審問？這事鬧大了我們都是要受處分的？你這身軍裝還想不想穿了？”




孟城卻只是雲淡風輕地反問：“誰跟你說我這叫暴力審問？”




趙正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我瞎，看不到你剛才在揍人？”




“我剛才確實在揍人，但那只是我作為調包事件受害者，對犯罪分子表達憤怒的方式，跟審問無關。”




這理由……硬要扯也不是不能矇混過去。




但……趙正華問：“就算你是作為受害者揍得徐海洋，可你要記得你是一名軍人，這事鬧大了，你還想不想要前途？”




他不這麼說還好，一聽到這話，揍人過程中一直神色平靜的孟城眼裡染上憤怒，指著審問室說：“如果我在外面出生入死的時候，這種人卻在害了我妻女以後還能安然無恙，我卻連揍他一頓都要一再躊躇，那我寧可脫了這身軍裝！”




趙正華啞然，作為朋友，他當然希望孟城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理智。但他也知道，孟城是人，也有感情，女兒差點被調包，他心裡不可能不憤怒。




他這個人，從來都不是怕事的軟蛋。




趙正華嘆了口氣：“那接下來的審問。”




孟城神色冷酷，語氣卻很篤定：“我會撬開他的嘴巴。”




趙正華相信他有這個能耐，但怕他進去後繼續揍人，表情有些猶豫。孟城看在眼裡，主動說道：“我不會再對他動手。”




“我能相信你？”




孟城沒有賭咒發誓，請求趙正華相信他，只道：“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受到法律的嚴懲。”




他能揍徐海洋，卻不可能動手把人打死。




不僅是為了前途，還為了妻子和一雙兒女，他不能讓他們背上“殺人犯親屬”的汙名生活。




明白孟城的意思，趙正華猶豫過後咬牙道：“行，待會你繼續審問，我先去看看徐海洋怎麼樣了。”




……




再回到審問室，看到徐海洋後，孟城第一句話就是：“知道我為什麼敢揍你嗎？”




大運動後徐海洋挨的揍並不少，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痛，因此看到孟城時他有些瑟縮，聽到問題也沒敢開口。




孟城無所謂他開不開口，停頓半分鐘後便繼續說道：“因為你要死了，就算上面知道我在審問過程中用了非法手段，也不會為了一個死刑犯處分我。”




聽到“死刑犯”三個字，徐海洋瞳孔一縮，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