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治病
吳大娘子著急道:“那不行那不行,還有別的法子嗎?”
“有,但,這方案同樣讓人不舒服。”肖珺從針包裡取出兩根粗針說,“我已經找到毒藏在哪裡,也知道什麼藥能克它,我要用這根長長的針穿進你的骨頭裡把它逼出來。”
光是聽描述就讓人頭皮發麻,吳大娘子捂著嘴淚都下來了,沒想到肖珺繼續說:“一天兩次,連著刺兩天。頸椎和肋骨稍一震動,整個人就會疼到暈厥。每次穿完,你會嘔吐。”
當面臨艱難選擇的時候,吳大娘子反倒冷靜下來,她擦了擦眼淚問:“姑娘以前可曾操作過?”
“做過。”肖珺坦誠道,“但次數不多,十年來,我在師傅指導下操作過兩次,獨自操作過七八次。”
“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都好了。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中毒的時候六十五歲,至今還活著,但他的毒比你深,當時差點沒命,治癒後可以走走,大部分時間只能坐著。今年七十了。”
袁臻看看吳大娘子,兩人都沒說話。
“穿刺對身體有傷害,但有限;最壞的結果是吃了苦,毒卻沒除盡,性命是無虞的,就是這個過程特別難受,有人說比死還難受。
不穿刺再喝七天藥也能恢復,但你得知道這毒一直藏在你的骨頭裡,只是被我哄睡著了。就如上回我說的,當你特別虛弱、憤怒或激動的時候仍會把它激醒過來。”
肖珺口齒清晰,語言精練,比方打得很生動,袁臻夫婦都聽明白了。
“臻大哥,身體是你自己的,你的健康對你一家老小很重要。你們考慮一下,也可以請其他大夫來看看,多聽聽意見。”肖珺說完把手絞了起來。
“大郎,我相信她。”吳大娘子抬頭對肖珺說,“姑娘的事我聽說過,當初若沒有姑娘提醒,大郎就遭人暗算了。姑娘今天能與我們商量說明是有把握的,連六十五的老人都能挺過來,大郎也可以的。你說呢?”
“你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袁臻覺得自己在兩個女人面前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
肖珺打心底佩服吳大娘子,她笑笑說:“那就現在開始吧,準備好痰盂、麻沸散,在床上鋪些舊床單,痛的時候可能會失禁。我儘量讓你少受罪。”
半個月後吳大娘子買了四盤羹果,裝做一盒擔,叫人抬了來崔家,又取出五錠二十兩雪花官銀和兩匹緞子放在桌上說:“爺恢復的很好。不僅如此自姑娘幫他解毒後,每晚倒頭就睡天亮才醒,這些年來第一次睡那麼甜。
這個不當什麼,先與姑娘買盞茶吃,只求姑娘再逗留數日,等爺穩定了再走,到時我還有重謝。”
肖珺把錢推回去:“劉大哥喚我來時已經給過了,儘夠儘夠的了。臻大哥的毒我都解了,所以昨天我才提告辭的。”
“不瞞姑娘說,大郎只聽姑娘的話才肯服藥,我擔心姑娘一走,他又。”大娘子眼睛周圍爬滿了細細的皺紋,近來伺候袁臻,她已經多日沒好好休息了。
“大娘子,若他體內有毒我不會貿然丟下他不管的,但毒已經全解了,最近我給他扎的針開的藥全是治療失眠的,失眠這事兒和心情有關,不能算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他不肯喝就不喝吧。
我家裡還有幾分薄田要收,眼看著快中秋了,過了日子爛在地裡我捨不得。”
兩人你來我往推了好久,最後丹丹做主讓肖珺好歹收下二十兩,再留幾天,肖珺胡亂答應了也沒肯說到底幾天。
送走大娘子,丹丹陪肖珺進屋後就跪下了,嚇得肖珺跳起來問這是做什麼?
“主公心向事業,遭人黑手,幸得姑娘救治才撿了一命,求姑娘多留幾日,丹丹願為奴為僕伺候姑娘。”
眼前這個姑娘既不像大娘子端莊大方,也不如袁家兩個侍妾嬌俏可愛,但她自有一種質樸存在眉間讓人願意親近。
肖珺想起崔智的話,知道這是個痴情人,嘆了口氣說:“那就再盤桓五日吧。前段日子他沒胃口,明兒你替他買些排骨,可以進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