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治病

 “好。”袁臻溫順地說。

 大娘子見這姑娘神情坦然自若，態度不嬌不媚，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心中很是佩服，忙說：“我已經為姑娘收拾了一間乾淨屋子，姑娘先跟我歇著吧。”

 “不用，我來的路上看見有很多客棧，我住外面。”肖珺開始把針收進包裡。

 “不行。”屋裡所有人都叫了起來，“家裡這麼多空房，哪有住外面的理？”

 “難得來一次，我想去外面逛逛。”肖珺無所謂道。眾人好一通勸，肖珺搖搖頭只不說話。

 “姑娘就當家裡一般。”大娘子拉著她急道，“我已經幫姑娘收拾了乾淨被子了。”

 肖珺皺了皺眉，一句“乾淨被子”反倒激得她腦仁痛。

 她正色道：“我與幾位大哥不過一面之緣，你們不知道我的脾性。住大宅子我受不了規矩多，明兒老時間我自會登門，請臻大哥大娘子勿怪。”

 “我家沒規矩。”

 “你家晚上肯定得上鎖吧？我在山裡自由慣了的，想出門就出門。”肖珺笑道，“大娘子不用管我，一會兒我還想去本地幾家醫館、藥鋪瞧瞧。”

 “客棧人來人往的不安全啊。”劉厚不放心道。

 肖珺只是搖頭堅決不肯住。

 崔智覺得這姑娘也算是個奇人了，想來奇人大多有怪習慣，略想了想便說：“主公，你回來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一直住在外頭，可這並非長久之計。趁著這次發病，或許是個機會。

 如今全府上下都知道你請了大夫來家，索性讓珺姑娘去我家和丹丹住，咱們就說是肖大夫要求的，將來你的湯藥由丹丹負責。

 後廚仍按老規矩備菜，你只吃丹丹做的。大娘子不可能成天在廚房盯著，但我妹妹可以，讓她帶著眼睛看看，到底哪裡有怪。”

 “不行不行，丹姑娘大家閨秀怎可以做灶下婦呢，還是我來吧。”吳大娘子不安道。

 “珺姑娘當初說過，這件事肯定是身邊親近之人所為，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另一個關係越遠的越乾淨，我妹妹絕對值得依賴，你們覺得呢？”

 袁臻點頭道：“丹丹就是自家妹妹，不信她信誰？”

 崔智又把肖珺拉到牆邊在她耳邊低語一番，肖珺莞爾，點頭道：“即這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跟著崔智回去了。

 果然如崔智所言，他妹妹崔丹因和嫂子處不來，與兄嫂分開住。丹丹得知肖珺來歷後，麻利地收拾出一間房，等她用過飯也不多打聽就走了。肖珺對這個安排相當滿意。

 第二天傍晚肖珺如約趕來，剛幫袁臻灸完，就被大娘子拉住：“姑娘不肯住就算了，今日晚飯在家吃吧，我們姐妹一處坐坐可好？”

 肖珺見她熱情只得應了。府裡還有兩個年輕的侍妾聽說有個山裡姑娘來給爺看病，都好奇地湊了過來。

 婦人們熱熱鬧鬧地坐一起吃飯，拉著肖珺七嘴八舌地打聽青春幾何可有人家，肖珺傻傻笑著略略回應了兩句，晚飯後匆匆走了。

 剛到大門口就見大娘子獨自追出來，連聲道歉家中小娘不懂規矩：“那兩個原是我和二妹妹的陪房，開了臉都沒子嗣，她兩年紀小沒見過世面，嘴裡也沒個遮攔。姑娘這舉止言談必是出自讀書人家的大小姐，只求姑娘別和她們計較。”

 吳大娘子的善解人意，讓肖珺把席間的不快拋諸腦後。

 這之後肖珺每天傍晚去節義堂看袁臻。把脈時不斷地詢問袁臻喝藥後的感受；針灸時細緻關心袁臻的每一處痛感。每日緊鎖著眉頭離開袁府。

 這日把脈後，她命人把大娘子叫來，隨即向袁臻夫婦磕了個頭，此舉把兩人嚇了一跳。

 肖珺被攙起來後說：“臻大哥，你我本是偶然相遇，得你信任邀我過來。實話講你的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有一件事我要先告訴你們，你中的毒雖淺但此毒甚是兇險，這幾日你喝了丹丹送來的藥，是不是覺得好多了？但這藥只能減緩痛苦並不治本。現在你還年輕，陽氣盛壓得住，等你老了，嗯，我覺得你會全身骨骼疼痛，甚至會…嗯…”

 “珺姑娘有什麼請直說，不必忌諱。”

 “會因為疼痛而減壽。”肖珺說完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