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餅子 作品

第 30 章 一團臭泥巴從天而...

 葉歡非要拉著馮勝利去找徐國超,馮勝利哪敢去,私底下他吹吹牛可以,在徐國超跟前,他可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如果聽到他說那種話,能當場把他罵的狗血噴頭,說不定還會把他調出辦公室,下放到地裡幹活。

 嚇得他直往後扯,“我是瞎說的,我其實忙的很,這不過來跟胡老師商量事兒。”

 胡春生正好過來,聽到了,過來問他,“你跟我商量事兒?”

 是驚訝的語氣,因為他想不起來,馮勝利會有啥事要跟他商量。

 馮勝利,“……”

 今兒個點兒是真背,提胡春生,胡春生就出現。

 葉歡見胡春生來了,手一鬆,馮勝利正吃著勁往後扯,沒防備,摔了個四仰八叉。

 好些人朝這邊兒看,他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去拍身上的土。

 來之前他特意換了套新衣裳,剛上身,就摔了一身的土。

 而且他還從,“我就隨口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

 胡春生問葉歡,“他說什麼了?”

 馮勝利趕緊說,“一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葉知青當真了,跟我惱了。”

 他怕胡春生揪著不放,非要問出個子醜寅卯,趕緊轉移話題,“胡老師,我真有事過來問你,就是今年參加籃球比賽的人員,你們三組定下來了沒有?”

 本著軍民聯歡的指導思想,一般在農閒時節,地方跟部隊上年年都組織籃球比賽。

 參加比賽的除了部隊,農場,還有各生產大隊。

 今年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可問題是,這都不是該馮勝利管的事,這歸場部宣傳幹事管。

 而且這個任務是早就已經下達了,場部下達到農業部和園藝部,然後農業部和園藝部定好人員名單再報上去。

 根本就輪不到馮勝利過問,要問,也是宣傳幹事過來了解下情況,看人員定的咋樣了,如果還沒定,可能會催一催讓趕緊把人給定下來。

 胡春生就問馮勝利,“你啥時候調到宣傳上了?”

 馮勝利,“……我沒調到宣傳上,是韓幹事有事,他見我這會兒不是特別忙,就叫我過來幫他問問。”

 胡春生,“我剛才還看見韓幹事了,還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咋一句都沒提?”

 要不說一句謊話得用一百句來圓呢。

 關鍵還不一定能圓回來,更可能是越圓越假。

 馮勝利不敢再接胡春生的話,含糊了一句,“可能他忘了,你們人員定好了就行,我再去給韓幹事回個話,胡老師,葉知青,你們忙,我走了。”

 說完就趕緊溜了。

 馮勝利以前很少來三組,今天卻藉著韓幹事的名義過來問籃球隊員的事。

 胡春生覺得不對勁,問葉歡,“他剛才說什麼了?”

 葉歡,“跟我在這兒閒扯,說他是坐辦公室的,很清閒,我拉他去問徐主任,他不去。”

 胡春生明白了,馮勝利哪是來問籃球隊員的事,這分明是來挖顧程的牆角來了!

 馮勝利有哪一點能跟顧程比?

 更何況,他跟顧程的父親還是故交,顧程算是他子侄,他當然胳膊肘得朝內拐。

 登時笑眯眯地跟葉歡說,“你剛來還不知道,地方上年年都跟部隊打籃球比賽,今年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年輕人愛看熱鬧,到時候你也去,給咱們農場的隊員加個油,你是不知道,咱們農場年年打不過他們部隊,都是因為他們有個顧程,顧程你知道的吧,那小子,我就沒見過比他打的更猛的,他可不是有勇無猛啊,那小子腦子也靈活,他們部隊的籃球隊就是他組織的,他又是隊員又是指導員,他不光打籃球厲害,人家還是最年輕的營長,那可都是真本事拼出來的。”

 葉歡一言難盡地聽著胡春生滔滔不絕。

 她相信,要是胡春生不願意幹園藝這一塊了,他完全可以去當媒婆。

 他比張愛英都能說。

 當初,張愛英就是在她跟前誇要介紹給她那幾個人的。

 就是照片上那幾個歪瓜裂棗,張愛英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錯過了那幾個人,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不過跟張愛英不一樣的是,張愛英的誇是睜眼說瞎話,胡春生卻是事實求是。

 顧程確實值得他那些溢美之詞。

 胡春生在葉歡跟前猛誇了顧程一頓,直到葉歡再三跟他保證,到時候一定去看籃球比賽,胡春生才滿意地走了。

 因為現在葉歡是住在柳水芹家,就不跟趙平濤同路了,路搭子沒了,趙平濤為此臉差點擰成了個苦瓜。

 葉歡收拾好從院裡出來,就看到鐵牛在院門外蹲著,拿著個樹枝在地上劃拉。

 看到她出來,把樹枝往地上一丟,站起來一聲不吭的走了。

 走兩步,生怕葉歡沒跟上他,還偷偷扭頭朝後面看。

 葉歡直樂,幾步趕上他,“鐵牛,你來接我下工啊?”

 從農場到後胡村,得有20來分鐘的路程。

 柳水芹擔心葉歡一個人走路害怕,說下工的時候來接她。

 柳水芹身體本把她給攔住了。

 哪知道鐵牛聽到了心裡,下工的時候就在院門口等她。

 就是這小鬼頭,向她示好,也還是彆彆扭扭的。

 估計是生氣葉歡一直拿他當小娃娃,都是用跟小孩子說話的語氣跟他說話。

 他不理葉歡,葉歡也不生氣,從兜裡拿出塊巧克力給鐵牛,“這是上次去你家裡吃飯那個平濤哥哥,特意叫我捎給你的。”

 鐵牛接過去,沒吃,放到了兜裡。

 “咋不吃?”

 鐵牛小聲道,“給我娘吃。”

 葉歡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吃吧,你平濤哥哥給了我兩塊,一塊給你,一塊給你娘。”

 怕鐵牛不信,還特意把另一塊拿出來給他看了看,鐵牛才小心地剝開巧克力紙,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他以前沒吃過巧克力,連聽也沒聽說過,不過肯定是好東西。

 就是吃著有點苦,不如水果糖好吃。

 咬了幾小口,還是沒捨得一下吃完,把巧克力又裹好放到了兜裡。

 葉歡也沒再說他,聽說他還是這一片的孩子王,說不定他是打算跟自己的小弟分享。

 鐵牛突然拉住了她,葉歡才留意到白茵在路邊站著,她剛才有點走神,沒留意到她。

 鐵牛警惕地站在她跟前。

 葉歡算是看出來了,鐵牛就跟圈地盤的小獸一樣,劃個地盤,地盤裡的都是他的,都歸他負責。

 當初她去他家,他不讓,她進去了也是這麼警惕地盯著她。

 現在她住進了他家,算是進了他的地盤,就成了他要保護的人,所以下工的時候來接他,而且有個風吹草動,就把她護到了身後。

 胡向陽同志,你也不看看你的小身板,能護住我不能。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對鐵牛說的。

 葉歡問白茵,“有啥事?”

 白茵咬著嘴唇,“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這是先派出馮勝利,結果沒起到作用,所以又親自來了?

 葉歡,“哦。”

 白茵,“當時我嚇壞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沒看清是你跟趙平濤,我只知道有人來幫我解圍,還是個男的,我就趕緊跑了,如果不是趙平濤回來問我,我都不知道那倆人就是你跟趙平濤,是我自私,只顧著自己,不管是不是你跟趙平濤,我都不應該把幫我的人丟下,自己跑掉,我一直想跟你道個歉,但我一直沒臉來見你。”

 葉歡,“哦。”

 白茵小心地問葉歡,“葉歡,咱還能跟以前一樣吧?”

 葉歡,“你是道歉了,可我沒說原諒你,你如果還跟以前一樣在我跟前晃,我心裡會很不舒坦,所以你以後別在我跟前晃了。”

 葉歡拉著鐵牛走了。

 白茵死死地咬著嘴唇。

 要不是覺得跟葉歡鬧僵沒啥好處,她才不會跟葉歡道歉。

 只是沒想到葉歡看著是個軟性子,卻是這麼難說話。

 她跑了是她不對,可她當時確實是慌了,人慌了哪還會想那麼多,跑是本能。

 如果當時葉歡跟她互換一下,她不信葉歡會不跑。

 鐵牛問葉歡,“她幹啥了?”

 葉歡,“沒啥,大人之間的事。”

 鐵牛哼了一聲。

 葉歡,“是女同志之間的事,行了吧。”

 鐵牛沒再問,可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沒有打聽不到的。

 於是第二天,他就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收工了!”

 江超強一嗓子,地裡登時就熱鬧了起來,你呼我喊,結伴下工。

 白茵是一個人。

 葉歡搬出去了,不過就算她不搬出去,怕是也不會再跟她一道兒。

 趙平濤是不理她,馮勝利……說起來,馮勝利已經好長時間沒來找過她了。

 她還以為馮勝利會來質問她雪花膏的事,她都已經想好咋向他解釋了,可馮勝利竟然沒來。

 她還以為馮勝利不在農場,不過有一次她看見馮勝利去了三組。

 他能三組能有啥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肯定是去找葉歡了。

 雖說這是她早就想看到的一幕,可她心裡卻又覺得有點堵的慌。

 一個糾纏了自己兩輩子的男人,突然對自己冷淡了,不再纏著自己了,讓人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

 因為這說明,葉歡比自己強,起碼在現在的馮勝利眼裡,她不如葉歡。

 她哪裡不如葉歡了?

 “啪”的一聲,一大團泥巴從天而降,一下砸到她頭上,又腥又臭的泥巴一下糊了她滿臉。

 她嚇得尖叫了起來,結果一團泥巴,不偏不倚的就砸到了她張著的嘴裡,把她的尖叫聲一下給堵了回去。

 接著就是一陣噼哩啪啦,一團又一團的臭泥巴,就跟炮彈似的,劈頭蓋臉的朝她身上砸,不大功夫,她就被腥臭的泥巴糊了滿身滿臉。

 大家都驚呆了。

 頭頂樹上窸窸窣窣一陣響,有人喊了一聲,“樹上有人!”

 大夥兒仰頭看過去,就看到有一小團黑影迅速的從樹上滑下去了。

 樹是種在牆的另一邊的,再加上枝繁葉茂,那個人又跟個猴子一樣靈活,愣是沒人看出來到底是誰朝著白茵扔泥巴。

 兩輩子加起來,白茵都沒遇到過這事兒,她都傻了。

 頭上的泥巴順著她臉直往下淌,她眼睛都睜不開,嘴裡也全是泥巴,呸了半天還是一嘴泥。

 一個大嫂看不下去,人兜裡掏出個手帕塞到她手裡,“趕緊擦擦吧。”

 “白知青這是得罪誰了?”

 “不會是馮勝利吧?”

 不怪他們這麼想,馮勝利送給白茵的東西,一轉臉,白茵就拿到黑市賣了,這事兒在農場都傳遍了,馮勝利極要面子,肯定給氣著了,朝著白茵扔幾坨臭泥巴洩憤,讓白茵當眾出出醜,也不是不可能。

 但又覺得不象是馮勝利乾的,他們剛才也都看見了,從樹上爬下去那個人影,看著就不是馮勝利,馮勝利身架子可沒那麼小,看身影象是個娃兒。

 如果是個娃娃,那就更怪了,好好的,娃兒朝白茵身上扔臭泥巴幹啥。

 要說是娃兒調皮搗蛋,那也不象,要是調皮搗蛋,那扔的時候肯定是不挑人,亂扔,可看剛才的情況,路上這麼多人,他卻只朝白茵一個人扔,這說明,他就是專門扔白茵的。

 估計是老早就爬樹上等著了,就等著白茵打樹下過。

 也不用擔心殃及到旁人,因為白茵沒伴兒,都是一個人。

 十幾雙眼睛愣是沒看清是誰扔的,這會兒就算是繞到牆那邊,肯定也是找不到人,肯定早跑了,哪會站那兒不動等著人去抓他。

 白茵只能自認倒黴了。

 白茵都不知道自己是咋回的知青點,路上被風一吹,泥巴都板結到身上了,味兒卻一點沒減,許愛香從她跟前過,都是捏著鼻子,“這是掉茅坑裡了?”

 連豔梅叫住準備去做飯的趙平濤,“先晚一會兒做飯,先燒鍋熱水。”

 連豔梅沒明說,可都能看出白茵了,就是他們也吃不消。

 趙平濤雖然不情願,不過還是把灶讓出來了。

 灶讓出來可以,不過叫他給白茵燒水,他肯定是不幹的。

 連豔梅去燒水,白茵從屋裡端了個盆,去壓井那兒壓水。

 連豔梅,“冷水洗頭髮頭疼,一會兒用熱水洗吧。”

 白茵就象沒聽到連豔梅的話一樣,壓了水,然後直接就用冷水洗了起來。

 好心給燒熱水,結果人家卻不領情。

 熱臉貼了冷屁股,連豔梅也不高興了,熱水也不幫著燒了,從灶前站起,“做飯吧。”

 白茵把頭髮浸到涼水使勁搓洗,洗著洗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上輩子是被馮勝利坑了一輩子,這輩子好不容易有希望擺脫馮勝利了,卻又被人欺辱。

 她的命太苦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跟她作對,就連丟個雪花膏,也要恰巧被葉歡撿到。

 她崩潰了,猛的一下抬起頭,哭著喊道,“肯定是葉歡,我都已經向她道過歉了,說我當時慌了,沒看清是她跟趙平濤,所以我跑了,如果知道是她跟趙平濤,我不可能跑的,可她還是針對我,往我身上扔臭泥侮辱我,一點點錯揪著我不放,她就沒個犯錯的時候嗎?”

 趙平濤聽不下去了,“你哪知眼睛看見是葉歡了?”

 高清桂,“我聽說朝著你扔泥巴的是個小孩子,總不會是葉歡把身子縮那麼小吧?”

 白茵,“不是葉歡,那也是她指示的,肯定是她指示鐵牛乾的,她現在鐵牛家住著,她給鐵牛許點好處,鐵牛肯定聽她的。”

 趙平濤,“你有證據嗎?”

 白茵哪有證據,當時泥巴團劈頭蓋臉的朝她臉上咂,她被砸的眼都睜不開。

 旁人還能看到有人從樹上下去了,她是啥都沒看到。

 但她直覺肯定是鐵牛,別的她想不起來哪個孩子會針對她。

 她又沒有得罪過鐵牛,所以鐵牛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向她扔泥巴,那就肯定是葉歡指示他乾的。

 趙平濤,“你看沒證據吧,你就是趁葉歡不在這兒,誣陷她。”

 白茵有點歇斯底里,“我沒誣陷她,就是她!”

 連豔梅,“行了,都別說了,趙平濤你做你的飯,白茵,你如果有真憑實據證明是葉歡指示的鐵牛,明天去場部揭發葉歡,叫場部按規定處治葉歡,如果你沒有真憑實據,是自己猜的,那你還是不要亂說了。”

 “你們不就是因為她有個有權有勢的姑姑,都幫著她說話,欺負我也不是這麼欺負的。”

 她頭髮也不洗了,跑回屋裡,趴床上又嗚嗚哭了起來。

 她一句話打倒一大片,知青點的人都不樂意了,誰欺負她了,倒是她,天天板著個臉,跟誰都欠她二百塊錢似的,誰都不理。

 如今又倒打一耙說他們合夥欺負她,那就自個兒哭去吧,如果誰去安慰她,指不定又被她說是不安好心,興災樂禍。

 再說葉歡,下工後出了三組的院門,卻沒看到鐵牛。

 往常這個時候,鐵牛都會蹲門口等她,今天鐵牛竟然沒來。

 依葉歡這段時間對鐵牛的瞭解,他要是不過一聲的。

 既然事先沒對她說,那就是他臨時有急事耽擱了。

 他一個小孩子,會有啥急事?

 葉歡想還是等等他,說不定那孩子還會過來找她。

 等了也就10來分鐘,鐵牛跑過來了,葉歡聞到他身上有股泥臭味,象是塘泥的那種腥臭味,就問鐵牛,“你又下塘子摸田螺了?”

 鐵牛,“沒下去,是不當心掉下去了。”

 葉歡不信他的話,這娃兒機靈的很,咋會掉到塘子裡?

 不過他不願意說,葉歡也不會硬逼著他說,決定把這茬給揭過去,“走吧,回家了。”

 鐵牛見葉歡手上拎著倆袋子,一個看著還沉甸甸的,就去拿袋子,“給我。”

 葉歡把輕的那一個袋子給了他,“咱倆一人拿一個。”

 回到家,鐵牛才知道葉歡袋子裡裝的是啥。

 沉的那個袋子裡是精白麵粉,輕的那個袋子裡是半袋桃花。

 “給桃花疏花的時候,我覺得都扔了怪可惜的,正好我姑給了我兩斤麵粉,我就把桃花拿回來了,嫂子你看能不能做成桃花糕吃。”

 她跟葉永珍說了她搬到柳水芹家住,葉永珍今兒個就給她拿過柳水芹做的糕點好吃,所以就把桃花收集了起來,拿給柳水芹試試。

 柳水芹,“我做過綠豆糕,紅豆糕,倒是沒做過這個,不過我覺得做的方法應該是大差不差,你叫我琢磨琢磨。”

 柳水芹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葉歡下工的時候,就吃上了暄軟香甜,還透著一絲絲桃花香的桃花糕。

 關鍵糕點做的還特別精緻,核桃大小,上面還點綴著一片粉嫩嫩的桃花瓣。

 怪不得吳嬸誇她手藝好。

 葉歡一連吃了兩個,“好吃,嫂子,下午上工了,我給我姑帶幾個過去。”

 柳水芹不能下地幹生活,都是在家裡編籃子,編好了交到大隊,大隊給她算工分。

 只是她編的慢,一天也編不了幾個,所以也掙不來幾個工分。

 不過家裡現成的籃子倒是不少,她就找了個乾淨的,又在下面墊了塊乾淨的布巾,把桃花糕在籃子裡擺好,然後又在上面蓋了個布巾。

 下午葉歡上工,就把桃花糕拎過去了。

 “你是沒看到,一身的泥,頭上都是,象是塘子裡的泥,我就在她旁邊,那味兒是又腥又臭。”

 “那麼多人,就沒看到是誰扔的?”

 “昨兒個天不好,樹枝又擋著,看不清人,看身形,都說是個娃兒。”

 “那不能啊,一個娃咋會跟白知青過不去?”

 “誰知道呢。”

 ……

 一路上都聽到在說這個,她這是又錯過了啥?

 葉歡問旁邊一個正說得起勁的大嬸,“嬸子,你們在說啥?”

 大嬸,“在說白知青,你跟白知青不是一個大院裡住著,你都不知道?”

 葉歡,“我早搬出去住了。”

 “那怪不得不知道,昨兒個晚上,白知青下工的時候,被人扔了一身泥,那人爬到樹上,就等著白知青從樹下過呢,扔完那人就跑了,都說是個娃兒扔的,人也沒抓住,誰知道到底是誰扔的。”

 葉歡,“……”

 這行為,咋這麼象鐵牛的風格?

 而且鐵牛接她下工,一向準時,都是提早在三組門口等她,就昨天下工的時候,她出來的時候沒看到鐵牛,等了一會兒鐵牛才跑過來了。

 當時她也沒多想,還以為是鐵牛貪玩,忘了接她下工的事了。

 現在想想,他哪是貪玩,他是爬到樹上等白茵呢。

 看了黑市上的事,替她報仇呢。

 葉歡當啥也沒聽到,提著籃子走了。

 葉永珍拿著桃花糕,一連聲的誇讚,“早就聽說柳水芹一手好廚藝,還真是,你們瞅瞅這桃花糕做的多好看,都不捨得下嘴。”

 陳鳳娥過來看見了,也是連聲的誇。

 葉永珍叫她拿個嚐嚐。

 不光叫陳鳳娥嘗,平時要好的幾個,也都過來嚐了嚐。

 才知道這桃花糕不光做的好看,更好吃。

 好幾個人圍著葉歡問,“這真是用桃花做的?”

 “水芹是咋做的,裡面都放了啥?”

 ……

 葉永珍,“人柳水芹的手藝在那兒擱著呢,就是跟你們說了咋做,裡面放了啥,你們也做不成這樣。”

 陳鳳娥,“那倒也是,柳水芹的手藝,反正我是趕不上,就是飯店王師傅,我看也不一定有這水平。”

 有認識柳水芹的,就接話說,“當初飯店叫柳水芹過去,柳水芹想跟她男人在一塊幹活,說啥也不去,結果可好,後腳男人就跟個……”

 陳鳳娥扯了扯她,然後朝著葉歡呶了呶嘴:這還有個沒出閣的姑娘呢。

 那人趕緊住了嘴,沒再往下說,轉了個話題,對葉歡說,“葉知青,你跟柳水芹說說,能不能給我做一斤桃花糕,我想給我孃家媽嚐嚐。”

 陳鳳娥,“要行的話,我也要兩斤,給我孃家媽和我婆子娘各送一斤。”

 她倆開了頭,幾個婦女就跟風說也想要桃花糕。

 葉歡,“那我得回去問問水芹嫂子,看她原不願意接這個活。”

 “不行我們拿東西跟她換,咋個換法叫她定。”

 幾個婦女走了,葉永珍才小聲問葉歡,“你是想給柳水芹攬個掙錢的營生吧?”

 葉歡也沒否認,“她有這個好手藝,就這麼扔了怪可惜的,不過願不願意接,還是看她。”

 依葉歡看,柳水芹主要還是心病。

 雖然她不知道鐵牛爸到底是為啥跑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做的事,肯定是對不起柳水芹。

 柳水芹以前應該很愛她男人,結果男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被傷著了,再加上在食堂掌大勺太過勞累,身體心理就一塊兒垮了。

 如果給她找個力所能及的活做,一忙起來,說不定就把她男人對不起她的事兒給忘了。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葉歡自己也能經常蹭到好吃的。

 她就是在柳水芹家住,又不付給柳水芹工錢,哪裡好意思讓柳水芹給她做這個吃做哪個吃。

 葉永珍,“你把今兒個的話都轉給柳水芹,叫她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