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餅子 作品

第 30 章 一團臭泥巴從天而...

 葉歡下工後就把幾個婦女的話都學給柳水芹聽,柳水芹還有些不相信,“她們真想要?”

 葉歡,“我拿給我姑姑的桃花糕,她們都嚐了,覺得好吃才想要,所以託我問問你,願不願意做,要是願意的話,是拿東西跟你換,還是給你錢,都叫你定。”

 柳水芹當然願意。

 這兩年她因為身體原因,啥重活都幹不了,靠著給大隊編籃子掙幾個工分,日子過的苦巴巴,鐵牛也跟著她一塊兒遭罪。

 她即使不為自己,也得為鐵牛著想。

 柳水芹,“我願意幹,她們要願意拿東西換,就拿東西換,具體咋個換法,葉歡,你念過書,腦子活,你幫著我一塊兒合計合計。”

 這幾年她不光身體不好,覺得腦子也不如以前好使了。

 認識的人裡,除了她兒子鐵牛,她現在最信任的就是葉歡。

 葉歡爽快答應,“行。”

 葉歡拿出紙和筆,跟柳水芹一塊兒算了算,都覺得目前是拿東西換最省事。

 主要是柳水芹不圖賺錢,就想給鐵牛掙個口糧,叫鐵牛吃的好點。

 如果是給錢,她還得想辦法把錢換成糧食。

 倆人合計了一下,做桃花糕要用到麵粉,糖,油,桃花這些。

 農場裡多的是桃樹,桃花不用花錢買。

 油用的也不多,佔大頭的是麵粉和糖。

 一斤麵粉,大概能做將近兩斤桃花糕,再算上油,糖和燒的柴火,倆人最後定下來,一斤麵粉,二兩糖換半斤桃花糕。

 柳水芹還有些擔心,“咱定的是不是高了?萬一人家嫌高不要咋辦?”

 葉歡倒不擔心,只要好吃,多的是不計較價格高低的人。

 “嫂子,他們不光不嫌價高,肯定還搶著要。”

 還真跟葉歡想的那樣,沒一個嫌價高的,都搶著要。

 主要柳水芹做的這桃花糕,確實是好看又好吃,就是拿來送人也體面。

 柳水芹受到了鼓舞,一鼓作氣,又根據時令推出了杏花糕,梨花糕,還有綠豆糕,紅豆糕……

 剛開始只用糧油換,後來也收錢,畢竟過日子沒錢也不行。

 再者說,鐵牛往前就該上學了,不光要交學費,孩子上學了,總不能還跟以前一樣穿的破破爛爛,得給孩子置辦幾身新衣裳。

 這都要錢。

 以前她見天兒愁,從哪兒弄錢,現在她自個兒又能掙錢了,而且比以前在磚窯廠乾的時候掙的還要多,現在她是一點兒不愁了。

 不過以前是拿東西換,那叫以物易物,不算做生意,可如果收錢,那就是買賣了,就算是大隊睜隻眼閉隻眼,有那眼紅的,也會檢舉她投機倒把。

 所以還是得經過大隊同意。

 柳水芹拿了幾塊糕點,去了麻五家。

 麻五會做豆腐,這幾年一直在賣豆腐,也沒人說他是投機倒把,這裡頭肯定有啥關竅。

 麻五媳婦正在掃院子。

 柳水芹,“五嬸子掃院子呢。”

 麻五一看是柳水芹,把手裡的掃帚靠著牆好,對柳水芹說,“你可是稀客,快進來。”

 柳水芹,“我新做了一鍋桃花糕,還熱乎著,拿過來給五叔和五嬸子嚐嚐鮮。”

 麻五媳婦一聽,就知道柳水芹肯定是有事求他們。

 不過鐵牛他爸不是個東西,柳水芹一個人拉扯個孩子,也不容易。

 他們如果能幫上忙的話,就幫一點。

 更何況,人家可是拿著禮物來的。

 麻五媳婦就把糕點接過去了,“早就聽說你做的桃花糕好吃,我還想著閒了去買幾塊嚐嚐,這還沒顧上去呢,你就拿過來了。”

 給柳水芹搬了凳子過來,“水芹你坐。”

 柳水芹沒坐,問麻五媳婦,“五叔沒在家?”

 “在屋裡歇著呢,鎮上有戶人家辦白事,說要兩板豆腐,忙了大半宿做出來了,今兒個一早就給人送過去了,累著了,回來就躺床上了。”

 柳水芹雖沒做過,可也知道做豆腐是個苦活。

 老話不說嘛,世上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柳水芹就對麻五媳婦說,“叫五叔歇著吧,回頭我再過來。”

 麻五媳婦,“他也歇了好大會兒,你坐著,我去叫他。”

 還沒等她進去叫人,麻五就從屋子裡出來了,“叫我幹啥?”

 麻五媳婦,“水芹來了,有事問你。”

 麻五媳婦又去給麻五搬了個凳子。

 麻五問柳水芹,“啥事啊?”

 柳水芹,“我是的?”

 麻五一聽就知道她想問啥,他也沒瞞著,對柳水芹說,“兩個法子,一是跟大隊走公,你賣多賣少都算大隊的,大隊給記工分,還有個法子,就是你跟大隊商量好,每年給大隊交多少錢,只要你按定好的數給大隊交錢,別的,大隊都不管……”

 柳水芹,“這不還是做買賣,萬一有人檢舉咋辦?”

 麻五媳婦小聲道,“你傻啊,對外頭,大隊肯定還說是記工分,到底記沒記,記了多少,誰會去查這個。”

 還有一點麻五媳婦沒跟柳水芹明說,他們交上去的錢,到底是充公了,還是大隊幾個人分了?

 都是筆糊塗帳,反正只要他們自己能正正當當的賺到錢就行了。

 別的,他們也管不著。

 麻五,“這幾年沒前幾年管的那麼嚴了,再說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拉扯個娃兒,大隊那邊肯定也會給你行個方便。”

 柳水芹也是一點就通,“我回頭去問問大隊長。”

 柳水芹從麻五家出來,回到家翻箱倒櫃的翻出來一盒黃金葉。

 還是鐵牛他爸在的時候買的,當時一共是買了兩盒。

 鐵牛爸在磚窯廠一直乾的是出磚的活,他嫌夏天干這個太熱,就買了兩盒黃金葉,想送給廠長,叫廠長給他調到脫坯那兒。

 廠長沒要他的煙,也沒給他調崗,後來鐵牛爸自己吸了一盒,另一盒一直沒動,今兒個又派上了用場。

 柳水芹拿上煙,又拿了幾塊糕點,就去找大隊長了。

 大隊長也姓胡,說起來,跟鐵牛爸還沒出五服。

 鐵牛爸乾的事忒缺德,大隊長覺得他們胡家也怪對不起柳水芹的,而且柳水芹孤兒寡母的也確實不容易,當場就表了態,小買賣柳水芹只管做,大隊也不要她的錢,對外就說是給柳水芹記工分,真有啥事,大隊都給兜著。

 有大隊長這句話,柳水芹還有啥可擔心的,也就放開了膽子。

 一忙起來,也顧不上再想鐵牛爸的事了,人倒是越忙越精神了。

 這一切都是葉歡帶給她的,她心裡是感激葉歡的,嘴上說不出來,只用行動表示,不管做了啥新鮮的吃食,都是先拿給葉歡嚐嚐。

 三姓人倒是過成了一家人。

 柳水芹把剛出鍋的紅豆糕,撿了幾塊最好的放到碗裡,把鐵牛喊過來,“去給你歡歡姐端過去叫她嚐嚐。”

 鐵牛端上碗,去了葉歡住的那間屋,在門外喊,“歡歡姐。”

 葉歡正在看家裡的回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還是葉明強執的筆,不過口氣卻是李秀芬的:

 “強強就是個愣瓜蛋,咱家廚房的屋頂漏了,人家顧營長正好過人顧營長是你對象,我當時就跟他們說了,不是那回事,人家顧營長就是好心幫個忙,誰知道強強光聽到池子媽他們的玩笑話了,後頭我說的,他一句沒聽,他那個性子,聽是風就是雨,也不問我一聲,就喊人顧營長姐夫,他寫好信你爸也沒看,我又不識字,要不是你信裡問起這事兒,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氣得我摁著他就揍了一頓屁股,看他下回說話還過不過腦子,歡歡你跟顧營長好好解釋解釋,可別叫人家多想了。”

 葉歡心說他倒是沒多想,因為葉明強就不是當著人家面兒喊的。

 倒是我多想了,結果鬧了個笑話。

 葉歡一想起摘槐花那天發生的事,臉就有點發燙,就想揍葉明強一頓。

 不過不用她揍,她媽就替她揍了。

 葉明強也是慘,捱了揍,還得忍著屁股疼,抽噎著給她寫信,信裡還得罵自己是個愣瓜蛋。

 葉歡還真怕他一邊兒寫信,一邊抹鼻涕,趕緊拿著信紙檢查了下,還好,信紙看著是乾淨的。

 說起,是去鎮子上幫著訓練民兵了,大早上出門,天黑了才回來。

 要是這樣的話,明兒個的籃球賽,也不知道他上不上場。

 胡春生說是他會上場,可現在他這麼忙,也有可能上不了場。

 正想著,鐵牛敲門進來,“歡歡姐,紅豆糕,剛出鍋的。”

 剛出鍋的糕最好吃,葉歡把信隨手往桌上一放,拿了一塊紅豆糕,綿軟香甜。

 見鐵牛看葉明強寫給她的信,就對他說,“這是我弟弟給我寫的信,他叫葉明強,上小學三年級。”

 把信遞到鐵牛跟前,“你看看上面都寫了啥?”

 葉歡就是喜歡逗鐵牛。

 明明還不到8歲,可總是一幅少年老成的樣子,而且你還不能把他當孩子看,不然他就跟你生悶氣。

 這都是他爸造成的,家庭變故迫使他早熟,小小年紀就強裝大人想撐起這個家,裝著裝著,就真當自己是個大人了,處處以大人的行為準則要求自己。

 只有在葉歡跟前,他才會露出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因為在葉歡跟前,他根本繃不住。

 比如明明知道他不識字,還要問他信上寫了什麼,他很是惱火,脖子一梗,“我不認字!”

 很是理直氣壯。

 葉歡噗嗤一聲笑了,“那你想不想認字,想的話我教你認,等到上學了,你肯定能超出同學一大截。”

 鐵牛動心了,“想。”

 葉歡把碗往邊上推了推,拿出紙和筆,在上面寫了個“人”字。

 “這個字念‘人’,寫著也簡單,一撇一捺。”

 寫著簡單,但做個人卻難。

 象鐵牛爸,你說他不是人吧,他兩條胳膊兩知腿,一個鼻子兩隻眼,橫看豎看都是個人。

 你說他是個人吧,乾的卻又不是人事,好好的家不要,拋下媳婦孩子,跟個寡婦跑了。

 等以後老了,浪不動了,他不會再回來叫鐵牛給他養老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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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歡非要拉著馮勝利去找徐國超,馮勝利哪敢去,私底下他吹吹牛可以,在徐國超跟前,他可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如果聽到他說那種話,能當場把他罵的狗血噴頭,說不定還會把他調出辦公室,下放到地裡幹活。

 嚇得他直往後扯,“我是瞎說的,我其實忙的很,這不過來跟胡老師商量事兒。”

 胡春生正好過來,聽到了,過來問他,“你跟我商量事兒?”

 是驚訝的語氣,因為他想不起來,馮勝利會有啥事要跟他商量。

 馮勝利,“……”

 今兒個點兒是真背,提胡春生,胡春生就出現。

 葉歡見胡春生來了,手一鬆,馮勝利正吃著勁往後扯,沒防備,摔了個四仰八叉。

 好些人朝這邊兒看,他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去拍身上的土。

 來之前他特意換了套新衣裳,剛上身,就摔了一身的土。

 而且他還從,“我就隨口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

 胡春生問葉歡,“他說什麼了?”

 馮勝利趕緊說,“一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葉知青當真了,跟我惱了。”

 他怕胡春生揪著不放,非要問出個子醜寅卯,趕緊轉移話題,“胡老師,我真有事過來問你,就是今年參加籃球比賽的人員,你們三組定下來了沒有?”

 本著軍民聯歡的指導思想,一般在農閒時節,地方跟部隊上年年都組織籃球比賽。

 參加比賽的除了部隊,農場,還有各生產大隊。

 今年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可問題是,這都不是該馮勝利管的事,這歸場部宣傳幹事管。

 而且這個任務是早就已經下達了,場部下達到農業部和園藝部,然後農業部和園藝部定好人員名單再報上去。

 根本就輪不到馮勝利過問,要問,也是宣傳幹事過來了解下情況,看人員定的咋樣了,如果還沒定,可能會催一催讓趕緊把人給定下來。

 胡春生就問馮勝利,“你啥時候調到宣傳上了?”

 馮勝利,“……我沒調到宣傳上,是韓幹事有事,他見我這會兒不是特別忙,就叫我過來幫他問問。”

 胡春生,“我剛才還看見韓幹事了,還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咋一句都沒提?”

 要不說一句謊話得用一百句來圓呢。

 關鍵還不一定能圓回來,更可能是越圓越假。

 馮勝利不敢再接胡春生的話,含糊了一句,“可能他忘了,你們人員定好了就行,我再去給韓幹事回個話,胡老師,葉知青,你們忙,我走了。”

 說完就趕緊溜了。

 馮勝利以前很少來三組,今天卻藉著韓幹事的名義過來問籃球隊員的事。

 胡春生覺得不對勁,問葉歡,“他剛才說什麼了?”

 葉歡,“跟我在這兒閒扯,說他是坐辦公室的,很清閒,我拉他去問徐主任,他不去。”

 胡春生明白了,馮勝利哪是來問籃球隊員的事,這分明是來挖顧程的牆角來了!

 馮勝利有哪一點能跟顧程比?

 更何況,他跟顧程的父親還是故交,顧程算是他子侄,他當然胳膊肘得朝內拐。

 登時笑眯眯地跟葉歡說,“你剛來還不知道,地方上年年都跟部隊打籃球比賽,今年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年輕人愛看熱鬧,到時候你也去,給咱們農場的隊員加個油,你是不知道,咱們農場年年打不過他們部隊,都是因為他們有個顧程,顧程你知道的吧,那小子,我就沒見過比他打的更猛的,他可不是有勇無猛啊,那小子腦子也靈活,他們部隊的籃球隊就是他組織的,他又是隊員又是指導員,他不光打籃球厲害,人家還是最年輕的營長,那可都是真本事拼出來的。”

 葉歡一言難盡地聽著胡春生滔滔不絕。

 她相信,要是胡春生不願意幹園藝這一塊了,他完全可以去當媒婆。

 他比張愛英都能說。

 當初,張愛英就是在她跟前誇要介紹給她那幾個人的。

 就是照片上那幾個歪瓜裂棗,張愛英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錯過了那幾個人,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不過跟張愛英不一樣的是,張愛英的誇是睜眼說瞎話,胡春生卻是事實求是。

 顧程確實值得他那些溢美之詞。

 胡春生在葉歡跟前猛誇了顧程一頓,直到葉歡再三跟他保證,到時候一定去看籃球比賽,胡春生才滿意地走了。

 因為現在葉歡是住在柳水芹家,就不跟趙平濤同路了,路搭子沒了,趙平濤為此臉差點擰成了個苦瓜。

 葉歡收拾好從院裡出來,就看到鐵牛在院門外蹲著,拿著個樹枝在地上劃拉。

 看到她出來,把樹枝往地上一丟,站起來一聲不吭的走了。

 走兩步,生怕葉歡沒跟上他,還偷偷扭頭朝後面看。

 葉歡直樂,幾步趕上他,“鐵牛,你來接我下工啊?”

 從農場到後胡村,得有20來分鐘的路程。

 柳水芹擔心葉歡一個人走路害怕,說下工的時候來接她。

 柳水芹身體本把她給攔住了。

 哪知道鐵牛聽到了心裡,下工的時候就在院門口等她。

 就是這小鬼頭,向她示好,也還是彆彆扭扭的。

 估計是生氣葉歡一直拿他當小娃娃,都是用跟小孩子說話的語氣跟他說話。

 他不理葉歡,葉歡也不生氣,從兜裡拿出塊巧克力給鐵牛,“這是上次去你家裡吃飯那個平濤哥哥,特意叫我捎給你的。”

 鐵牛接過去,沒吃,放到了兜裡。

 “咋不吃?”

 鐵牛小聲道,“給我娘吃。”

 葉歡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吃吧,你平濤哥哥給了我兩塊,一塊給你,一塊給你娘。”

 怕鐵牛不信,還特意把另一塊拿出來給他看了看,鐵牛才小心地剝開巧克力紙,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他以前沒吃過巧克力,連聽也沒聽說過,不過肯定是好東西。

 就是吃著有點苦,不如水果糖好吃。

 咬了幾小口,還是沒捨得一下吃完,把巧克力又裹好放到了兜裡。

 葉歡也沒再說他,聽說他還是這一片的孩子王,說不定他是打算跟自己的小弟分享。

 鐵牛突然拉住了她,葉歡才留意到白茵在路邊站著,她剛才有點走神,沒留意到她。

 鐵牛警惕地站在她跟前。

 葉歡算是看出來了,鐵牛就跟圈地盤的小獸一樣,劃個地盤,地盤裡的都是他的,都歸他負責。

 當初她去他家,他不讓,她進去了也是這麼警惕地盯著她。

 現在她住進了他家,算是進了他的地盤,就成了他要保護的人,所以下工的時候來接他,而且有個風吹草動,就把她護到了身後。

 胡向陽同志,你也不看看你的小身板,能護住我不能。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對鐵牛說的。

 葉歡問白茵,“有啥事?”

 白茵咬著嘴唇,“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這是先派出馮勝利,結果沒起到作用,所以又親自來了?

 葉歡,“哦。”

 白茵,“當時我嚇壞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沒看清是你跟趙平濤,我只知道有人來幫我解圍,還是個男的,我就趕緊跑了,如果不是趙平濤回來問我,我都不知道那倆人就是你跟趙平濤,是我自私,只顧著自己,不管是不是你跟趙平濤,我都不應該把幫我的人丟下,自己跑掉,我一直想跟你道個歉,但我一直沒臉來見你。”

 葉歡,“哦。”

 白茵小心地問葉歡,“葉歡,咱還能跟以前一樣吧?”

 葉歡,“你是道歉了,可我沒說原諒你,你如果還跟以前一樣在我跟前晃,我心裡會很不舒坦,所以你以後別在我跟前晃了。”

 葉歡拉著鐵牛走了。

 白茵死死地咬著嘴唇。

 要不是覺得跟葉歡鬧僵沒啥好處,她才不會跟葉歡道歉。

 只是沒想到葉歡看著是個軟性子,卻是這麼難說話。

 她跑了是她不對,可她當時確實是慌了,人慌了哪還會想那麼多,跑是本能。

 如果當時葉歡跟她互換一下,她不信葉歡會不跑。

 鐵牛問葉歡,“她幹啥了?”

 葉歡,“沒啥,大人之間的事。”

 鐵牛哼了一聲。

 葉歡,“是女同志之間的事,行了吧。”

 鐵牛沒再問,可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沒有打聽不到的。

 於是第二天,他就知道了他想知道的。

 “收工了!”

 江超強一嗓子,地裡登時就熱鬧了起來,你呼我喊,結伴下工。

 白茵是一個人。

 葉歡搬出去了,不過就算她不搬出去,怕是也不會再跟她一道兒。

 趙平濤是不理她,馮勝利……說起來,馮勝利已經好長時間沒來找過她了。

 她還以為馮勝利會來質問她雪花膏的事,她都已經想好咋向他解釋了,可馮勝利竟然沒來。

 她還以為馮勝利不在農場,不過有一次她看見馮勝利去了三組。

 他能三組能有啥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肯定是去找葉歡了。

 雖說這是她早就想看到的一幕,可她心裡卻又覺得有點堵的慌。

 一個糾纏了自己兩輩子的男人,突然對自己冷淡了,不再纏著自己了,讓人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

 因為這說明,葉歡比自己強,起碼在現在的馮勝利眼裡,她不如葉歡。

 她哪裡不如葉歡了?

 “啪”的一聲,一大團泥巴從天而降,一下砸到她頭上,又腥又臭的泥巴一下糊了她滿臉。

 她嚇得尖叫了起來,結果一團泥巴,不偏不倚的就砸到了她張著的嘴裡,把她的尖叫聲一下給堵了回去。

 接著就是一陣噼哩啪啦,一團又一團的臭泥巴,就跟炮彈似的,劈頭蓋臉的朝她身上砸,不大功夫,她就被腥臭的泥巴糊了滿身滿臉。

 大家都驚呆了。

 頭頂樹上窸窸窣窣一陣響,有人喊了一聲,“樹上有人!”

 大夥兒仰頭看過去,就看到有一小團黑影迅速的從樹上滑下去了。

 樹是種在牆的另一邊的,再加上枝繁葉茂,那個人又跟個猴子一樣靈活,愣是沒人看出來到底是誰朝著白茵扔泥巴。

 兩輩子加起來,白茵都沒遇到過這事兒,她都傻了。

 頭上的泥巴順著她臉直往下淌,她眼睛都睜不開,嘴裡也全是泥巴,呸了半天還是一嘴泥。

 一個大嫂看不下去,人兜裡掏出個手帕塞到她手裡,“趕緊擦擦吧。”

 “白知青這是得罪誰了?”

 “不會是馮勝利吧?”

 不怪他們這麼想,馮勝利送給白茵的東西,一轉臉,白茵就拿到黑市賣了,這事兒在農場都傳遍了,馮勝利極要面子,肯定給氣著了,朝著白茵扔幾坨臭泥巴洩憤,讓白茵當眾出出醜,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