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餅子 作品

第 42 章 (收藏滿5000萬更)

 柳水芹幫著葉歡把塞到她懷裡的東西都拿走了,對她說,“我聽徐主任說,這次農展會,咱們農場被上級表揚了,農場也要開表彰大會,這次你們去省城的,都要上臺戴大紅花呢。”

 開表彰大會不光是要表彰去省城參加農展會的人員,也是藉機正式宣佈一下,農場新成立了食品部。

 這些葉歡也都聽胡春生說了。

 表彰大會就在農場的大禮堂舉行。

 那個大禮堂能容納千人,農場所有的人員到場。

 大禮堂外面,一早就被插滿了彩旗,在陽光下隨風招展。

 大喇叭里正放著激昂的歌曲,簡直響砌雲霄。

 葉歡剛過去就被孫愛芳往大禮堂的後臺拉,“快快快,葉知青,就等你了。”

 葉歡一臉懵,“等我幹啥,表彰會不是還沒開始嗎?”

 葉歡看過大會流程,先開始是領導講話,縣宣傳部的領導,鎮長,主管農業的副鎮長,然後是徐主任,胡老師……

 都講完了才輪到他們上臺。

 孫愛芳一邊拉著她去後臺一邊給她解釋,“這次的表彰大會,縣宣傳部和省日報社的記者不都過,如果不化個妝,上了舞臺,燈光一照,顯得臉煞白,我就尋思著,那拍照的時候得多難看,我閨女不是部隊文工團的嗎,我就把她給喊過來了,叫她給你們都化個妝,一會兒上了臺也好看,拍照也好看。”

 兩人已經到了禮堂後臺,孫愛芳推開一扇小門,衝著裡面喊了聲,“文靜,葉知青來了,你趕緊給她化化。”

 鄭文靜就是孫愛芳閨女,孫愛芳特邀過來的化妝師。

 鄭文靜在裡面應了一聲,孫愛芳把葉歡往裡一推,“快去吧,表彰會馬上就開始了,我還得去趟前面,今兒個來的人多,可別出了亂子。”

 孫愛芳把葉歡帶過來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後臺亂嘈嘈的都是人,葉歡勾頭朝裡看,一張塗了紅臉蛋的大臉驀然出現在眼前。

 葉歡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來是徐國超,震驚道,“徐主任?”

 臉上擦了粉,描了眉,還抹了個紅臉蛋,雖說不是很濃,可打眼一看,還是能看出來。

 這是要鬧哪樣?

 不光是徐國超,還有胡春生,王群山……

 好幾個紅臉蛋一下出現在眼前,這視覺衝擊著實有點大。

 葉歡想憋住笑,可把傷心事都想了一個遍,也還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

 徐國超眼一瞪,“笑啥笑,就差你了,趕緊去。”

 幾個人大約也是覺得這個樣子,誰見了都得笑,想著鄭文靜說的,坐到臺上,燈光一照,就看不出來了。

 幾人都趕緊去前面臺子上了。

 葉歡驚恐,不會是把她也化成這樣吧?

 鄭文靜已經過來了,手裡拿著粉盒子,“葉知青是吧,過來坐這邊兒。”

 葉歡想抗拒一下,“我就別化了吧?”

 鄭文靜不由分說把她按坐到了旁邊一張凳子上,“我先看看。”

 端詳了一會兒葉歡的臉,誇讚道,“你的皮膚真好,五官也漂亮,不過還是得化一下,舞臺上跟下面不一樣,在下面看著再漂亮的人,不化妝的話往舞臺上一站,燈光一打,臉就跟白板一樣,所以必須得上個妝,你長的好,我就簡單給你加深下五官的輪廓,到時候照相也好看。”

 嘴上說著,手上已經動作了起來。

 葉歡,“……”來都來了,化吧。

 就是香粉味有點嗆人。

 葉歡只得屏住吸引,好在鄭文靜動作很快,很快就給她化好了,然後把一面鏡子塞到了她手裡,滿意道,“你自己照照,多漂亮。”

 葉歡接過鏡子一看,比徐國超他們的稍好點,可一樣給抹了個紅臉蛋。

 不光是她,整個後臺這會兒都是紅臉蛋。

 倒是誰也別笑話誰了。

 前面的表彰大會已經開始了,葉歡和孫志銘他們幾個躲在幕布後面偷偷朝外面看。

 葉歡早就知道表彰大會的主持人是姚玉娟和柳全貴。

 主要他倆說話聲音都特別宏亮,尤其是姚玉娟,說話都是鏗鏘有力,情緒激昂,讓她當這個主持人,還真合適。

 孫志銘在旁邊小聲說,“看到沒,下面拿著照相機那個,就是省日報來的記者。”

 舞臺下果然有個戴著眼鏡的男同志,胸前掛著個照相機,在舞臺下來來回回的走動找角度,不時端起相機照上一張。

 正看著,聽到外面姚玉娟念她的名字,孫志銘推了推她,示意她趕緊上臺。

 上了臺就給別上了一朵大紅花,然後是縣宣傳部的領導給她頒獎,一個大搪瓷缸子加一個筆記本。

 搪瓷缸上印著五個紅色的大字:為人民服務。

 姚玉娟,“在這個特殊的時刻,讓我們向葉歡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她的精神將永遠激勵我們青年人奮勇向前,為我們國家的四個現代化建設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請大家為葉歡同志鼓掌!”

 臺下登時掌聲雷動。

 葉永珍覺得她家歡歡今天是格外漂亮,鼓掌鼓得手心都紅了,驕傲的對旁邊的婦女說,“這可都是我家歡歡自個兒掙來的,你見過哪家姑娘象我家歡歡這樣,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合農場你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旁邊的婦女想反駁她,可思來想去,還真找不出葉歡這樣的。

 葉永珍得意道,“找不出吧,我們老葉家的閨女,就是這麼有能耐。”

 另一邊,王桂英也正跟馮勝利咬耳朵。

 “你瞅瞅這姑娘多體面,長的好又有本事,你要有能耐,你就把她娶進門,咱馮家臉上都有光。”

 王桂英是越看越滿意,恨不得現在就叫葉歡跟馮勝利結婚。

 馮勝利卻是愁眉苦臉,他也想娶葉歡啊,可是葉歡可比白茵難追多了。

 白茵吧,看著清高,其實只要給她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把她弄到手了。

 葉歡不行,葉歡不稀罕那些。

 而且葉歡還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上次他只不過說了句“坐辦公室的比較輕閒”,她就非拉著他去找徐國超,質問徐國超是不是隻會虛喊口號。

 嚇得他好幾天都沒敢在徐國超跟前晃,生怕葉歡真跟徐國超告狀,他再挨徐國超一頓罵。

 挨徐國超罵不說,八成他爸也要揍他一頓。

 他都被葉歡給嚇出陰影了,已經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敢去找葉歡說話了。

 他就沒接他媽的話。

 王桂英小聲罵他,“你不會是還惦記著那個白茵吧,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如果是娶葉歡,我把咱家的家底都拿出來給你辦婚禮,你如果是娶白茵,那你就從家裡搬出來,你倆願意咋過咋過,就是有一點,往後別想從家裡拿走一分錢。”

 馮勝利,“那我也想娶她,就是她對我,沒那個意思。”

 “你咋就知道她對你沒那個意思?姑娘家臉皮都薄,你不試試,你咋就知道她看不上你?”

 見馮勝利蔫頭耷腦的,就有點恨鐵不成鋼,“你當初追白茵的勁頭都哪兒去了?”

 馮勝利嘀咕道,“她倆不一樣。”

 王桂英,“有啥不一樣的,我看還是你的魂被那個狐狸精給勾走了。”

 心裡有了念頭,王桂英就有點坐不住。

 她相中葉歡了,旁人肯定也有人相中葉歡。

 萬一有人搶到她前頭,把葉歡給搶走了,那她可是虧大了。

 她從屋裡出來,問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馮廣義,“上星期玲秀給你提的那兩瓶酒,你放哪兒了?”

 玲秀是王桂英閨女,已經嫁人了,嫁到了鎮上,夫家家境不錯,上星期回孃家,給馮廣義提過是女婿孝敬他的。

 馮廣義不捨得喝,把酒放起是等到過年的時候,喊上徐國超幾個場部領導一起喝。

 這會兒聽王桂英問那兩瓶酒,隨口道,“你問那兩瓶酒幹啥?”

 王桂英,“我有用,你放哪兒了,我咋沒找到?”

 馮廣義警惕道,“你不會是想拿給你爸吧?那可不成,那可是我閨女孝敬我的,再說過年的時候我還有用呢。”

 王桂英,“過年的時候再說過年的時候,這會兒我有急用,趕緊的給我拿出來。”

 “你到底想幹啥?”

 “肯定是好事,回頭辦成了再跟你說。”

 馮廣義拗不過王桂英,不情不願的把那兩瓶酒找出來給了王桂英。

 王桂英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來一包水果糖,一包柿餅。

 又找了個網兜把這些東西都放進去了,拎起來看了看,覺得這份禮已經是相當體面了,就提著出門了。

 她提著去了葉永珍家。

 葉永珍是葉歡堂姑姑,葉歡年紀小,身邊又沒別的親人,肯定啥事都聽葉永珍的。

 有葉永珍幫著說話,到馮勝利在葉歡跟前再使把勁,不怕葉歡不答應。

 葉永珍正在家裡洗衣服,聽到外面有人喊她,“永珍在家的吧?”

 聽著象是王桂英,葉永珍就有點納悶,她跟王桂英不大對付,平時基本上不來往。

 而且上次因為葉歡幫著白茵說話,王桂英遷怒葉歡,她還罵過王桂英。

 打那兒以後,倆人就是見面,也不說話。

 王桂英咋突然來找她?

 葉永珍擦了擦手,過去把門打開了。

 還真是王桂英,手上還提著個網兜。

 葉永珍掃了一眼,有糖,柿餅,還有兩瓶酒。

 還帶著禮,王桂英這是唱的哪一齣?

 王桂英一看到她,臉上就堆著笑,“在家洗衣裳呢?”

 上門就是客,葉永珍再跟王桂英不對付,也不會不讓她進門,便讓開了身子,讓王桂英進去了,“進屋坐。”

 王桂英進了屋,把網兜放到了桌子上。

 葉永珍瞥了一眼,“你這是幹啥?”

 王桂英笑著說,“這不老馮得了兩瓶酒,他又不好這口,他記得賀教導員沒事的時候,喜歡抿上一口,就叫我把酒給賀教導員拿過來了,他又不喝,在家裡放著也是放著,給賀教導員,也是物盡其用。”

 葉永珍才不信她的鬼話。

 先不說馮廣義跟賀世強,平時就沒啥來往,就算馮廣義不喝酒,把酒送人,也不可能送到賀世強頭上。

 場部那麼多領導他不送,他送給賀世強這個八杆子打不著的人?

 再者說,王桂英是個啥樣的人,她能不知道?就算是馮廣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真想把酒給賀世強,王桂英也不可能答應。

 如果不是有事求人,她怕是把酒放壞了,也不可能拿去送人。

 葉永珍淡淡道,“我這人性子急,所以你也別跟我在這兒繞圈子,你就直說吧,找我幹啥來了?”

 王桂英也知道葉永珍是個直性子,她也沒打算一直跟葉永珍兜圈子,既然葉永珍先把話挑開了,她也就就直奔主題了。

 “那我就直說了,這不我家勝利相中你堂侄女葉歡了,那我跟老馮呢,對葉歡也很滿意,覺得她配得上當我們老馮家的兒媳婦,你不是葉歡姑姑嘛,所以我過一聲,也是全個禮數,老馮的意思是讓他倆先處處,我呢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如果你們想早點結婚也行,反正家裡啥都是現成的,我不是誇,你今兒個點頭,明兒個葉歡就能風風光光的進我們馮家的門,後兒個老馮就能給她調到場部坐辦公室,一個姑娘家,坐辦公室可比下地幹活強。”

 王桂英說話的語氣,帶著股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倨傲。

 在旁人聽來,那這話段的意思就是,葉歡運氣好,被他家馮勝利看上了,他們覺得葉歡還不錯,夠格進他們家的門,所以就同意了馮勝利跟葉歡處對象,葉永珍是葉歡的姑姑,所以她才給個面子過來通知一聲。

 她這麼說,主要也是她覺得自己有這個底氣,畢竟她家的家境,可在農場是數一數二的好。

 馮廣義是後勤科長,也確實有能力把葉歡調去坐辦公室。

 葉永珍都要驚呆了。

 她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什麼叫配得上當她家兒媳婦!就馮勝利那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樣,給他家當兒媳婦,很榮光嗎?

 還明兒個就結婚,這是想屁吃呢!

 想屁吃也得看給不給她吃!

 別說葉歡沒看上馮勝利,就算是真看上了,她也得想辦法給攪和散。

 再說了,葉歡現在可是在跟顧程談對象,就馮勝利那條件,給人顧程提鞋都不配。

 葉永珍一點兒面子都沒給,毫不客氣地對王桂英說,“那是你家一廂情願,白日做夢,我家歡歡還真看不上你家勝利,而且我家歡歡已經有對象了,我也不是誇,歡歡對象可比你家勝利強的多。”

 王桂英登時就不高興了。

 “我家勝利要長相有長相,工作也體面,不是我誇,就我們家這條件,整個農場也挑不出幾個,我還不信了,誰能強過我家勝利,你跟我說說,葉歡對象是誰,你說他比勝利強的多,我倒要看看,他比我家勝利強到哪兒了!”

 葉歡是在跟顧程處對象不錯,但葉永珍有點吃不準,眼下他倆願不願意把這事兒公開。

 就有些猶豫該不該跟王桂英說。

 王桂英都看在眼裡,撇了撇嘴對葉永珍說,“你說葉歡談了個對象,還說比我家勝利強,這問你是誰,你又不說,我咋覺得你就是故意拿話堵我?就算是你對我有成見,也不能拿孩子的親事撒氣吧?都覺得葉歡能配得上我家勝利,就你覺得配不上?要麼就是你不是真心疼這個侄女,不想她嫁個好人家。”

 葉永珍想罵人,不過不等她開口,就聽到有人上樓。

 王桂英進來後,葉永珍也沒關門,所以聽到動靜,兩人都一齊扭頭朝著門口看,看到是顧程上來了,還搬著一車橙色的自行車。

 還是一輛女式自行車,看樣子是新買的,嶄新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

 這年頭,自行車可是個奢侈品,象顧程手裡推的這個牌子的自行車,一輛至少得一百八十多塊,還得要自行車票。

 而且誰家買自行車會買這種女式的?買車也是買那種二八槓,馱個上百斤都不在話下。

 象這種女式車,騎著輕快是輕快,可載不了重物,也就女同志自個兒騎騎。

 等於是花一百八十多塊錢,給女同志買了個大玩具。

 除非是家裡錢多的沒地兒花了,要不然,誰會幹這傻事。

 反正這會兒顧程在王桂英眼裡,就是那個幹傻事的傻子。

 葉永珍見顧程來了,就沒再理王桂英,站起來去了門口,問顧程,“啥時候買了輛自行車?”

 心裡已經猜到是給誰買的了。

 顧程,“託朋友在省城買的,今天剛捎過來,給歡歡騎的。”

 說完瞥了一眼王桂英,然後對葉永珍說,“姑,我先回屋給車子上點油,一會兒給歡歡送過去。”

 葉永珍,“行,你去吧。”

 顧程推著車子回屋了。

 王桂英的下巴,咣噹一下掉到地上了。

 她影影綽綽的聽人說,葉歡和顧程在談對象。

 她聽了還不大信,就顧程那家世,咋會看上葉歡。

 哪知道竟然是真的!

 葉永珍覺得顧程應該是聽到了王桂英的話,要不然,也不會刻意喊她一聲“姑”。

 她心裡就有了數,對王桂英說,“我家歡歡對象是誰,不用我再說了吧?”

 王桂英哪還有不明白的,其實顧程說第一句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出來了,更何況後面顧程還喊了葉永珍一聲“姑”。

 心裡再不情願,她也不得不承認,顧程的條件,是要比馮勝利強。

 可嘴上她是不會這樣說的,就不高興的站起。”

 葉永珍冷笑道,“是,我們遮遮掩掩的,不象你家勝利,追人白知青追的整個農場都知道,不過我覺得,你以後還是好好勸勸你家勝利,下回別送白知青禮物了,直接給錢多省事,省得白知青還得費勁巴力的把禮物賣了換錢。”

 王桂英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雖說這事兒在農場早就傳開了,可大家夥兒也就是背地裡當個笑話說上幾句,可沒人敢當著王桂英的面說。

 可葉永珍就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了,這是一點兒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換了別人,她立馬就跳起來罵人了。

 可葉永珍,她可沒膽子罵。

 王桂英黑著臉,抓起剛才放到桌上的網兜都往外走。

 葉永珍跟在她後面,故意寒磣她,“不是說特意拿過來給我家老賀喝的,咋又拿走了?”

 王桂英一聲不吭,拉著個臉走了。

 回到家,看到馮勝利歪在沙發上嗑瓜子,在葉永珍那兒受的氣就撒到了馮勝利身上,“媳婦都沒了,還在這兒吃吃吃。”

 好好的就捱了頓罵,馮勝利也不高興了,不過他也知道王桂英的脾氣,這時候如果跟她頂嘴,頂一句她能罵十句。

 把手裡的瓜子往盒子裡一扔,站起來走了。

 王桂英其實就是有氣兒沒地兒撒,馮勝利正好撞到槍口上罷了。

 就是罵了馮勝利,她也覺得不解氣。

 她在農場橫行慣了,基本上沒人敢當面落她面子。

 可葉永珍卻是根本就不拿她當一回事,不止一次當面落她面子。

 就象這次,葉歡談對象就談對象吧,好好跟她說不就行了,至於拿白茵的事陰陽怪氣她?

 不就覺得葉歡攀上了顧程,飛上了枝頭變鳳凰。

 說不定哪天被人給糟蹋了,看顧程還要不要她!

 柳水芹正在院子裡撿花瓣,劉綵鳳和胡婆子在一旁幫她一塊兒挑。

 以前村裡人都嫌柳水芹晦氣,都沒人到她家裡來。

 現在她成了個香餑餑,但凡她在家,家裡就沒斷過人。

 趕也趕不走,柳水芹也不好跟人撕破臉,只好隨他們去了。

 反正不管他們說啥,她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胡婆子,“這幾天你們去看過沒,冬雷那幾間屋已經蓋的差不多了,明兒個就差不多收尾了。”

 劉綵鳳,“嘖,他這一口氣就蓋了五間,還都是磚瓦房。”

 胡婆子,“這可不老少錢,他哪兒來這麼多錢?”

 壓低了聲音,“他不會是投機倒把吧?”

 劉綵鳳,“胡嬸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人家既然敢花,那說明錢的來路正,咱背地裡當閒話扯幾句,但不能胡亂給人安帽子,投機倒把可是犯法的,你當是鬧著玩的嗎?”

 胡婆子有些悻悻的,轉了話題,“他這好好的,咋突然翻蓋屋子了,他那兩間破屋,都住了多少年了,也沒見他翻蓋。”

 “還能因為啥,八成是要娶媳婦吧?”

 胡婆子更吃驚了,“他啥時候說上媳婦了,我咋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胡婆子就住胡冬雷家隔壁,胡冬雷說上媳婦了,她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她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劉綵鳳嗤了一聲,“胡嬸子,人家冬雷跟你又不沾親又不帶故,就是個隔壁鄰居,人家說上媳婦了還得向你打個報告?”

 柳水芹卻是擔心別的,問胡婆子,“冬雷蓋屋,他那兩個叔叔,沒去鬧騰吧?”

 胡婆子,“他倆早就被冬雷嚇破膽了,哪敢去鬧騰,雖說眼下是不敢去鬧騰,不過等到冬雷結婚的時候,這兩個叔叔,怕是也不會出頭露面,到時候,他這邊連個長輩都沒有。”

 “苦了那姑娘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家的姑娘,咋一點風聲都沒到。”

 ……

 連豔梅跟葉歡在屋裡,外面的話一字不拉的都聽到了耳朵裡。

 葉歡推了推連豔梅,“快出去給她們看看胡冬雷娶的是哪家姑娘。”

 連豔梅紅著臉拍開了葉歡的手。

 連豔梅是過來請葉歡幫忙的。

 她已經答應了跟胡冬雷結婚。

 原本她還想再考慮考慮,畢竟這是一輩子的大事,而且還關係著她爸媽還有她下面的弟弟妹妹。

 她放不下身上的擔子,可也不想拖累了胡冬雷。

 心裡裝著事,幹活的時候就有點走神,鋤地的時候鋤頭一下鋤到了腳趾頭上,血咕咕的就往外冒。

 也是巧,高清桂扶著她去衛生室包紮的時候,正好碰到胡冬雷,胡冬雷看到她腳趾頭上的血,臉都黑了,不由分說就把她背到了衛生室。

 包紮好後又把她背到了知青點。

 腳趾頭受了傷,暫時沒法幹活了,有時間思考了,可她卻咋也定不下心,滿腦子都是胡冬雷的那張黑臉。

 也可能是受傷了,人就有點脆弱,等到胡冬雷來看她的時候,她就答應胡冬雷了。

 胡冬雷說的也有道理,誰也無法預測以後會發生啥事,目前這種情況下,活在當下也沒錯。

 胡冬雷的意思是馬上結婚,她也答應了,畢竟他倆的年齡也確實都不小了。

 其實從小西山回去後,胡冬雷就著手開始翻蓋屋子,至多再有一個星期,屋子就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