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七、武王平叛

 管琰道:“本官冒死也要阻止他……” 

 一天府議時,管琰突然嚎啕大哭。鬥緡道:“管琰,你哭什麼?” 

 管琰道:“卑職為將死之人而哭!” 

 鬥緡道:“誰是將死之人?” 

 管琰道:“就是權尹大人自己。前些日子卑職見到過一樁怪事。那些天不是遇上倒春寒嗎?一隻蛤蟆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一下跳到一隻盛著溫水的釜中。水溫適當,蛤蟆跳到釜裡後,就不走了。而釜下烈焰熊熊,水溫漸漸升高。等蛤蟆察覺,為時已晚,最後竟被煮成一攤爛肉。如今,大人王袍加身,就如同溫水中的蛤蟆一樣,感覺雖好,卻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而大人一點也沒有察覺,卑職卻察覺到了,所以禁不住痛哭。” 

 鬥緡正色道:“你在詛咒本官?” 

 管琰道:“是啊,你身為權尹,不思報國,卻做著稱王稱君的美夢,王袍加身,厚顏不慚,以為替國家做了一些事便居功自傲,利令智昏,白白辜負了大王對你的信任,辜負了令尹大人對你的厚望。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當速速脫去王袍,自綁自縛前往楚都負荊請罪方可保全性命。否則帶來的可是滅族之禍你明白嗎?” 

 鬥緡見說,氣得滿臉煞白,從公案前跳起,走到管琰跟前,咬牙切齒地道:“你說夠了嗎?稱王怎麼啦?礙著你了嗎?找死!”說罷,抽出佩劍,一劍刺去,將管琰刺了個透穿。管琰身子晃了晃,指著鬥緡,艱難地道:“你……你,不得……好死……”說罷,栽倒在地上。 

 鬥緡殺了管琰,轉過身來,氣呼呼地回到案前,厲聲喝道:“真是無法無天……誰敢再對本王無禮,他就是榜樣!” 

 幾個侍衛忙將管琰的屍體抬了下去。 

 這時,門吏來報,楚王派呂卓前來頒旨。鬥緡道:“他來幹什麼?八成是上這裡要糧來了……” 

 伍子箕道:“大王,在下以為別的事尚可商量,若是要糧,不能給他。” 

 鬥緡道:“為何?” 

 伍子箕道:“大王你想想,你打算在這裡稱王,熊通豈能坐視不理?如果萬一他派軍前來討伐,我們庫中有糧,他能奈我何?”鬥緡覺得有理,於是命傳呂卓進來。 

 見鬥緡頭戴王冠、身穿王袍,呂卓不覺大吃一驚。他為徵糧而來,不便多說,便舉起熊通手諭高聲宣道:“大王聖諭!” 

 兩旁的官員聞宣,欲跪地接旨,回頭看了看,見鬥緡無動於衷,便也沒有動。呂卓連宣了三遍,鬥緡道:“你不要狗仗人勢在這裡大喊大叫了。爽快點,來幹什麼的?” 

 呂卓道:“如今新都工地缺糧,卑職奉大王之命前來催糧!” 

 鬥緡道:“寡人這裡遭受了那麼嚴重的蝗災你難道沒聽說嗎?沒有,你上別處要去吧!” 

 呂卓道:“卑職明白了,看你這身穿戴,並已稱孤道寡,自立為王,顯然是不把大王放在眼裡。你不肯給糧也罷,卑職這就回去稟報大王,給還是不給,只能由大王定奪了,卑職告辭!” 

 鬥緡王袍加身稱孤道寡自立為王的事很快傳到楚都。熊通大怒,謂鬥伯比說:“鬥緡這小子無法無天。寡人派呂卓催糧,其實也是有意警醒他,給他一個臺階下。這傢伙不知進退,竟敢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稱王稱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是令尹的親侄子,鬥令尹,你說該怎麼辦吧!” 

 鬥伯比忙跪在地上,慚愧地道:“是臣用人失察,臣願領罪,請大王降罪!” 

 一旁的鬥祁、鬥廉、鬥谷於菟、鬥班、鬥梧等人見狀,也一起跪在地上。鬥廉疾惡如仇,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連聲奏道:“鬥緡身沐王恩,不知恩圖報,卻居功自傲,夜郎自大,無法無天,竟敢在權地稱王,不知天高地厚。他既已成國賊,雖是臣等的親兄弟,臣等從此與他情斷義絕,不再認他是哥哥!” 

 熊通道:“各位卿家快快起來。令尹和各位卿家忠心耿耿,何罪之有?寡人還沒有昏聵,更不會幹珠連九族的蠢事。他鬥緡對不起寡人,是他自己的事情,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寡人是要你們替寡人想想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鬥伯比道:“臣懇求大王準允,讓臣走一遭,如能說服鬥緡,帶他前來領罪。如果他執迷不悟,再率兵征剿,不知大王以為如何?” 

 熊通道:“他一二再、再而三地抗旨,又殺了箴官管琰,足見此人登峰造極、利令智昏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連寡人的旨意他也敢違抗,他會聽你的?如果他孤注一擲、狗急跳牆怎麼辦?寡人豈能放心讓你一人孤身涉險?寡人決定御駕親征,二次伐權!” 

 這年十月,武王熊通以觀丁父為將,於奇、屈重為副,率十萬雄兵殺奔權地而來,鬥廉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