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鐵鍋燉自己雞
金碧輝煌的大殿裡空無一人, 靜悄悄的。
洛 壓低聲音喚道：“瑤瑤？快出來，這裡是不可以玩兒的。”
他一邊提心吊膽的東翻西找，一邊鬱悶地想, 青 性子安靜平和, 怎就生出了這麼個好動的小調皮蛋？捉迷藏竟玩到天帝的凌霄殿裡來了！
那天帝祖公本就不怎麼喜歡它, 更不喜歡自己，要是被他發現了, 指不定真把蛋和他這隻雞一起給煮了！
洛 找了半晌未果，無奈道：“瑤瑤, 孃親認輸了, 你快出來吧, 孃親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兒哦。”
話音剛落，一顆灰撲撲的蛋忽地從香爐裡蹦出來，帶著一身香灰, 慢慢悠悠滾到他跟前。
洛 瞠目結舌, 這孩子, 總能往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藏！
他蹲下來, 被滾了個大花臉的蛋逗得撲哧一笑：“小白蛋變成小灰蛋了。”
蛋卻高高興興地跳起來，用頭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膝蓋。
洛 心領神會――它在說它現在這樣, 就和灰撲撲的孃親很像了。
他忍俊不禁, 好不嫌棄地把髒兮兮的蛋抱起來，拍了拍蛋殼上沾上的灰塵。
正要往外走, 忽然聽見一陣說話聲正往大殿而來, 聽那洪鐘似的聲音, 像是天帝。
洛 嚇了一跳, 此時出去必定和天帝撞個正著。
他來不及細想, 連忙躲到了厚厚的金簾後, 把蛋也藏進了隨身的乾坤袋裡，心想要是真被發現，天帝大不了只責罰他一人。
下一瞬，天帝推門而入。
他並未坐上王座，只是站在殿中，負手而立：“你的神力，如今恢復得如何？送去你殿中那些靈丹和寶物，可都用了？”
那人答道：“勞父君掛心，一切都好。只是雖有靈丹相助，要恢復從前修為，還得再潛心修煉上千年。”
竟是青 。
洛 聽著，心中奇怪。
青 不是已經被天道褫奪神格、貶為凡人了嗎，怎麼還能修煉上千年？難道天帝已經找到恢復他神格的辦法了？
便聽天帝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你看看你，一意孤行，落得個什麼樣了，啊？朕知你放不下那隻鳳凰，你往日做的那些糊塗事，朕也都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這回，真是糊塗過了頭啊！”
青 沉默不語。
“朕教導過你多少次，身為未來天子，凡事須以大局為重，但逢困局，情之一字，便是你首先要捨棄的！這次若非那鳳凰的不死之身護著，你豈不是真要淪為只有幾十年陽壽的凡人？”
青 還未答話，簾後突然砸下一聲悶響。
他的目光循聲探去，驀然神色劇變。
只見滾落的燭臺旁，洛 僵硬地立著，一身俏麗粉衣站了灰，眼神呆滯地望著他。
“阿 ，你怎麼在這兒？”還不等天帝發話，青 便疾步走過去，試圖去拉他的手，卻被踉蹌躲開。
洛 嘴唇微微張著，一雙杏眼已經紅了，聚起薄薄一層水光，裡面滿是不可置信和被欺騙後的痛怒。
他惶惶退了幾步，跌跌撞撞奪門而去。
“阿 ！”青 驚呼一聲，提步便追。
天帝橫眉怒目：“你給我站住！”
眼看青 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就要跨出殿門，天帝面沉如水，大袖一揮，一道金光甩出，落成一道堅不可破的結界攔在他跟前。
天帝在後面怒斥道：“跪下！”
青 頓住，眸光陡轉狠戾，瞳色驟然變得幽暗漆黑。
須臾，他緩緩轉過身，已恢復一雙清淺眼眸。
青 雙膝一彎，跪了下去，低眉斂目道：“是，父君。”
*
洛 哭得昏天黑地，眼睛都哭花了，路也不看，只管悶頭往前衝。
不知不覺，又走到養雞場來。
看到那群歡快地咯咯咯叫的雞，洛 哭得更傷心了。
天底下那麼多雞，為什麼就他這麼倒黴，被一條神經病龍纏上，騙心又騙身？
虧他以為青 真的因為自己而變成了凡人，滿心都覺得虧欠了他，回了天界後對這條龍有求必應，幾乎是百依百順。
一開始他還連雙修都不怎麼情願，可青 常常有意無意地拿此事攻他軟處，他心中愧疚越積越深，後來何止是雙修，便連青 夜裡提出的那些過分要求，什麼紅繩、珠子...都強忍著羞恥答應了。
沒想到，這條龍竟是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洛 想著自己白白賣了那麼多次身，從雞皮到雞骨頭都被啃乾淨了，不禁一屁股在一堆雞窩裡坐下來，傷傷心心地嚎啕大哭。
蛋感應到他劇烈起伏的情緒，從乾坤袋裡鑽出來，在他胸口輕輕蹭著，安慰似的。
可洛 此時看到它，想到它是那條臭龍的蛋，不由恨屋及烏，兇巴巴道：“我不是你孃親，別再跟著我了！”
蛋一頓，愣了片刻，發起抖來，像是在哭。
誰料洛 現在前所未有地心狠，瞪著它道：“找你爹爹去，再在我面前晃悠，就把你做成個煎蛋！”
蛋驀地從他身上跳下來，卻還是猶猶豫豫地不肯走，既不想去找青 ，也不想被做成煎蛋。半晌，找了個折中的辦法，鑽回了乾坤袋裡。
洛 眼不見心不煩，也懶得和它計較了，繼續埋下頭專心致志地哭。
忽然，耳邊響起一道聲音：“雞兄，何事如此傷心啊？”
洛 抬眸，四下一瞧，只見一隻胖乎乎的白羽雞立在跟前，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他。
他嚇了一跳，試探道：“是你在說話？”
白羽雞紅冠一抖，口吐人言：“不然呢？”
洛 忙道：“幸會幸會，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白羽雞道：“白羽雞。”
洛 茫然：“啊？”
白羽雞用雞爪在地上刨出三個字：白語機。
洛 ：“... ...”
白羽雞得意洋洋：“怎麼樣？我自己給取的，是不是很符合我風流倜儻、文質彬彬的氣質？”
洛 贊同道：“不能再符合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白羽雞仰天長笑一陣，好不容易才收住，問，“這位小弟姓甚名誰？”
“洛 。”
白羽雞道：“很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大哥了，你有何傷心事，儘管說與大哥聽聽。”
洛 ：“... ...”
這雞怎麼這麼自來熟？！
洛 ：“說起來，我已經有一個大哥了。”
白羽雞：“很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二哥了！”
頓了頓，又小聲問：“你不會連二哥也有了吧？”
洛 ：“... ...”
洛 ：“你很缺兄弟姐妹嗎？”
難不成這還是一隻獨生雞？！
白羽雞踱了幾步，長嘆道：“唉！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
洛 ：？
這雞還挺有文化！
洛 道：“你既已開了靈智，怎會還在這雞圈裡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