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鐵鍋燉自己雞

 洛 氣呼呼道：“我不回去，那裡不是我的家，我再也不想呆在那裡了！你自己回去吧，回去修煉個一千年，一萬年，就又是修為高深的大殿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洛 覺得這話說出後，青 彷彿猝然被刀刺中，身體都晃了一晃，唇色蒼白，眼裡溢滿痛楚。

 洛 心口一抽，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些，咕噥似的：“誰讓你只會騙我。”

 他扇扇毛茸茸的雞翅膀，從灶臺上跳下來，扯著脖子趾高氣揚道：“二哥，咱們走！”

 又回頭怒視想要跟上來的青 ：“不許跟著我！”

 青 望他一眼，垂著眸子，不說話。

 白羽雞噌噌噌地湊上前，慚愧地小聲道：“小弟，我真不是故意來晚的，這

天宮太大了，我一時逛得忘了時間，這才...”

 洛 用雞翅膀滿不在意地拍拍他：“沒事，我相信你。”

 白羽雞感動得老淚縱橫，一張伶牙俐嘴都結巴了：“小弟，你...我...唉，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洛 瞅他一眼：“恐怕雞圈裡大部分雞都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吧。”

 白羽雞嘆息道：“你猜得不錯，唉，不過同雞不同命，他們大都已經被抓去吃了。”

 洛 心中慼慼然，他穿來這個世界，攤上一堆倒黴事兒，但和那些雞圈裡的雞比起來，竟然還算是幸運的，至少不用被人捉去吃掉。

 可轉念一想，那條龍每天都在他身上親來啃去，和被吃掉也沒什麼區別了。

 想到這裡，洛 臉上又驀然一黑。

 白羽雞觀他神色，貼在他耳邊悄聲問：“小弟，那條龍是你道侶嗎？”

 洛 斬釘截鐵：“不是！”

 白羽雞認同地點點腦袋：“我也覺得不像，這物種跨得太遠了，嘖，不合適，不合適。日後你要找道侶就告訴我一聲，二哥為你選一隻好雞。”

 話音剛落，一團沸騰的青黑色水流驟然出現在他的雞爪下，燙得白羽雞哇哇直跳：“咯咯咯咯別燒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啊！”*

 洛 ：“... ...”

 洛 ：“...不是我在燒你。”

 他停下腳步，轉身瞥一眼遠遠跟在後面的青 ，忽然張開翅膀，翻動雞爪啪嗒啪嗒地朝他衝過去。

 青 見狀立刻面色一喜，收了指尖的術法，蹲下來想接住朝懷中撲來的雞。

 誰知洛 非但沒如願撲進他懷裡，反而用尖喙惡狠狠地在他手上啄了一口，厲聲道：“不許燒我二哥！”

 青 ：“... ...”

 青 放柔了聲音：“阿 ，和我回去吧。”

 洛 道：“你做夢。”

 青 頓了頓，道：“阿 ，你想要養那隻雞嗎？”

 洛 道：“那是我二哥。”

 青 ：“... ...”

 他無奈似的道：“你想要養那隻...二哥嗎？”

 洛 點點頭。

 青 道：“你跟我回去，我就去通傳一聲，讓膳房放了他，可好？”

 洛 哼哼道：“我們都已經逃出來了，哪兒還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青 溫聲道：“天界各司規程嚴苛，若不通傳，你那二哥便是擅自逃跑，要被抓回去即刻斬首的。”

 洛 乍然一哆嗦，顫顫巍巍問：“真...真的？你沒又騙我？”

 青 態度誠懇：“我錯了，阿 ，我以後都不會再欺負你了。跟我回家，你想怎麼罰我都行，好不好？”

 洛 回過頭，瞅了眼還在那邊等他的白羽雞，掙扎半晌，最終還是委屈巴巴地說：“...好吧。”

 青 眉目舒展出一個笑容，把胖胖軟軟的灰雞抱起來攏在懷裡，撫摸著柔順的淺灰色羽毛，柔聲道：“回家了。”

 *

 鳳棲殿。

 鳳凰木下，白羽雞聽了前因後果，氣憤地來回踱步：“太過分了，我就說那條龍不是個好東西，竟然對你做出這種事！你都不生氣的嗎？！”

 洛 坐在草叢裡，背靠著樹幹蔫蔫道：“我能怎麼辦，他腦子有問題，一直把我當成那隻死了的鳳凰關在這裡，我想跑也跑不掉啊。”

 白羽雞振振有詞：“你是雞，怎麼可能是鳳凰呢？！”

 洛 言之鑿鑿：“對啊，我是雞，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變成鳳凰。”

 白羽雞義憤填膺：“在我們雞界，這種不守男德的男人，是沒有小母雞肯給他下蛋的！”

 洛 好奇道：“不守男德？”

 白羽雞正色道：“男有四行，一曰夫德，二曰夫言，三曰夫容，四曰夫功。”*

 洛 想了想，苦惱道：“有一說一，他還真做到了這四點，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一條龍，居然會繡花！”

 前段時間，青 成日在院子裡繡花，洛 只當這人腦子不好使，便也沒管他。

 誰料有一天，青 忽然送了張手帕給他，上面繡著一對在雲間遨遊的龍鳳，一旁繡字曰：“胡頡頏兮共翱翔。”*

 洛 心中無語，什麼頡什麼頏的，他是雞，又不會飛。

 白羽雞一噎，忿忿道：“總之他騙了你，就得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洛 道：“我已經啄過他了。”

 青 抱他回來的路上，洛 越想越氣，在那雙如玉似的手上惡狠狠地啄了好幾口。

 他是真沒口下留情，皮都給人啄破了，可青 不僅沒吭一聲，還著看他，笑得一臉寵溺，彷彿怎麼樣都不會生氣。

 等發洩完，看到那慘狀，洛 又有些心虛，滿肚子氣也漏得差不多了。

 白羽雞：“光是啄他怎麼行？你至少得拔了他的毛，還要把他趕到床下

去！”

 洛 ：“他是龍，沒有毛。”

 白羽雞：“那你就拔了他的鱗。”

 洛 ：“他已經拔了一片鱗給我了。”

 白羽雞恨鐵不成鋼，氣得一身雞毛倒豎：“那你就扯了他的龍鬚！一定要拿出氣勢，好好震他一震，若這回狠不下心，他日後定還會欺辱你！記住了嗎？”

 洛 似懂非懂：“哦，記住了。”

 *

 入夜，洛 翻到青 身上，拍拍他一身硬實的肌肉：“化出原型來。”

 青 笑著看他：“阿 這是做什麼？”

 洛 上下牙齒磨得喀喀響，惡狠狠道：“給你點兒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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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引自曹植《七步詩》

 *原句：“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引自《女誡婦行》。此處為玩梗，這是封建糟粕，應**得而誅之！“婦功”指的就是女子的勞動，如織布刺繡等，所以小雞說“他居然會繡花”哈哈哈哈哈哈

 * “胡頡頏兮共翱翔。”引自司馬相如《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