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洺 作品

第46章

 徐朝德嘿嘿笑笑,“懷義說的是,如今外來的人多了,改了許多了,也是怕把人家喝出事。” 

 “這個徐市長說的倒是真的,兩年前我來文州,到少安鎮幾次都是直著進來,扶著出去的。”陳國興插話道。 

 溫言奇倒是愣了一下,自從進了徐朝德家,陳國興一言不發,只是陪著乾笑,如今冷不丁說了一句話,搞的溫言奇才發現原來陳國興也在這裡。 

 章書記端起茶杯,“既然是徐市長叔叔家,那我們就不見外了,先敬老徐,說罷泯了一口,咂吧一下嘴,對徐懷義說道,嗯……倒是很順口。” 

 溫言奇學著章書記的樣子也小抿一口,也覺得不像別的白酒那樣辣,酒味顯得很淡,咂吧了一下嘴,便皺起了眉頭,覺出一股澀味,到底是酒,哪有好喝的? 

 徐懷義拉著老徐道,“章書記遠道而來,我和我叔叔著實高興,不說別的,先謝謝章書記!”,說罷竟一飲而盡。徐朝德喝完用手抹了嘴,沒事人似得,仍舊笑笑。 

 章書記看著,“慢點喝,慢點喝。不是說都改了嘛?我看這也沒改多少!” 

 徐懷義道,“第一杯嘛,我叔盡的地主之誼,我算半個地主,章書記隨意。” 

 章書記只笑不語。 

 章書記給徐朝德夾了菜,問道:“老徐生活怎麼樣?” 

 徐朝德像是不知道怎麼說,看了看徐懷義,徐懷義笑道:“章書記怎麼問你就怎麼說,你看我,我也不知道,又沒分我錢,問你借你也不給!” 

 徐朝德憨憨的笑笑,對章書記說:“家裡的地都承包出去了,有幾個大棚,冬天種點蔬菜拿去市裡賣,生活還過得去。” 

 “那夏天呢?”章書記又問。 

 “家裡原來有個大馬力拖拉機,去年又買了個收割機,夏天和兒子在附近幾個鎮找活幹,倒也閒不下來。” 

 “哦!那這樣算下來,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大概十三四萬的樣子吧。” 

 “那可以啊,比我強的多啊”,章書記伸出手算著,嘴裡唸叨著,幾個大棚,拖拉機,收割機。 

 “老徐家裡幾口人?” 

 徐朝德應道:“五個,我和老婆子,還有兩個兒子,大的今年的成的家,小的在家開拖拉機。” 

 “哦,這就很好了,那些機械都很貴吧?” 

 徐朝德點點頭,“是貴,但國家農機都有補貼的,算上補貼,一年多一點也可以回本,就是人累些。” 

 章書記擺了擺手,“人不怕累,照這樣的收入,累不算什麼!” 

 徐朝德忙說:“章書記說的是,農民吃不了苦就說不過去了。” 

 章書記像是聽了很受用,“我原來就說過,現在政策這麼好,不要只盯著那幾畝地,頭朝黃土,背朝天,幾十年還就是那樣,碰上好年成,收入好些,要不然就一賠好幾年。現在看看老徐,只有肯動腦筋,肯出力,日子過得就好,若是這樣還過不好,說不過去嘛,是不是,啊,國興,懷義?” 

 陳國興忙說:“章書記說的是,人總看到別人家富,卻沒看到別人的辛苦。” 

 徐懷義也點頭稱是。 

 章書記心情愈好,再次端起杯,“來,為了老徐的好生活,我們乾一杯,說罷,竟喝了半杯。” 

 溫言奇依舊是抿了一口,悄悄放下杯子,看著楊立新老實喝了半杯,在桌子下拍拍楊立新的腿,楊立新看看溫言奇,悄悄放下了杯子。 

 徐懷義趁著陳國興給章書記敬酒的時候,端著酒杯繞過桌子湊到溫言奇跟前。 

 “秘書長,咱倆也喝一杯”。 

 溫言奇忙推脫道:“我們就不喝了,下午還有工作,我的酒量徐市長知道的,一聞就醉,一喝就倒。” 

 “不不不,聽我的,今天咱倆於情於理都得喝一杯,你若真是不能喝,就隨意。兩年前咱是一個系統,兩年後咱是一個戰壕,兩年前你我分隔兩地,都是是章廳長的下屬,兩年後你我近在咫尺,仍舊是章書記的下屬,這樣的緣分,不喝說不過去。”徐懷義說的一愣一愣。 

 溫言奇無奈,笑著搖搖頭,“徐市長,你這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都快成對聯了。” 

 “是吧,這酒好,喝了就出好詞。來來來!” 

 溫言奇不得已,拿了杯子與徐懷義碰了,徐懷義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看得溫言奇目瞪口呆,端著杯子不知怎麼下口。 

 徐懷義看著開咧開了嘴,忙說:“你不用喝完,這樣吧”,又拿過了煙盒,靠在茶杯旁,側著一立,一筆劃,就這麼多行不?溫言奇看了仍舊咂舌,可徐懷義已經豪爽的幹完了一杯,緊著在旁邊監督,自己再扭捏也不好意思,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章書記插話道:“小溫沒酒量,喝不了酒的。” 

 徐懷義不好意思的笑笑,“章書記放心,秘書長也是能喝一點的,我把握住。” 

 “秘書長,這酒是不是不辣?”,陳國興側身問溫言奇。 

 “是不怎麼辣……”。 

 陳國興小聲說:“可是要小心,這只是裡面的中藥衝散了白酒的辣味,其實,這酒度數高的很呢。” 

 溫言奇詫異道:“是嗎?這酒多少度?” 

 “至少也是68度,甚至更高,別看現在喝著沒事,等後勁上來,就厲害了,我喝過幾次,差點斷片……”。 

 溫言奇暗自後悔。 

 酒足飯飽,章書記仍舊興致很高,交待中午不休息,直接到下一個點去! 

 下午仍舊是在少安鎮,參觀畜牧養殖。 

 溫言奇跟在後面覺著頭沉沉的,腳也開始發飄,暗自罵道,破黃湯!有啥好喝的!自己越走越慢,越走越不敢走,可是又不能落在後面,強撐著精神攆上去。楊立新看著,對溫言奇說:“秘書長,你臉紅的厲害!” 

 溫言奇上氣不接下氣,“……我自己都覺得燒的荒……”。快到圈舍,一股牲口味猛然飄來,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正好瞥見圈舍旁邊成堆的豬糞,彷彿自己吃了一般,頓時湧上嗓子眼! 

 急忙繞過樹田,躲在牆後嘔了起來,惹的幾個司機側目。小李見狀趕忙拿了水,遞給溫言奇,溫言奇剛吐過,眼睛通紅,不好意思的接過水。小李卻說:“秘書長,徐市長是不是拿著黃湯讓你們喝?” 

 “是啊,沒想到後勁這麼大……!”,溫言奇憋紅了臉,吐的一塌糊塗。 

 “這少安的黃湯出名哩,坑過不少人,不過倒是真糧食酒,吐了就舒服了。” 

 溫言奇呻喚著倒口氣,慢慢平復下來。回過頭看見章書記他們已經進了院子,又看見文州電視臺的記者仍舊扛著攝像機跟了進去。急忙站起身,不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楊立新見狀急忙扶住。溫言奇卻推開楊立新,只道沒事沒事。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楊立新說,“……你……趕緊過去……讓電視臺的離遠一點,拍個遠景就行了。” 

 楊立新很詫異,但仍舊說好好。 

 章書記剛才喝了不少,酒量再大,也能看出來喝了酒,文州電視臺這個記者傻乎乎的仍舊跟著拍,到時候電視播出來,市委書記酒後看豬圈,豈不是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