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洺 作品

第121章

 雖說馬寧波任了副書記,但溫泉開發,溫言奇仍囑咐他盯著。礙著張斌的關係,溫言奇很少來這裡。 

 這次張斌特意邀請,溫言奇才帶著馬寧波到溫泉溜達了一圈。速度倒是挺快,雖說看起來仍是亂糟糟的,但大概模樣已經有了。 

 溫言奇看了看,覺得張斌搞的格局還是小了,有點不上檔次。 

 張斌卻說自己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不知道以後會是個什麼樣子,旅遊這個事,不在行。 

 溫言奇知道張斌的心理,無非是投入少些,來的多些,急功近利而已。可對於自己來說,就要像海棠峪那樣才好,若是按照張斌的想法來,這溫泉搞不搞的也就無所謂了,更何談開發二字? 

 就對張斌說:“你不懂行,有人懂嘛,金輝集團人才濟濟,找幾個專家,還不是順手的事。現在我們又再搞海棠峪的開發,到時候這裡和海棠峪連起來,一個精品線路還不是出來了?” 

 “像這個酒店,你不能按照縣裡普通賓館那樣的檔次,我的意見,最次也得朝四星的準備!”。 

 張斌發愁的說:“溫縣長不知道,酒店這個東西,建起來不花錢,裝修就費勁了,若是按照四星裝修,那預算就多了去了……”。 

 溫言奇說:“投入和收入是成比例的嘛。原來圖紙的賓館,糊弄個我們還行,糊弄像張總這樣的明都人,還是簡陋些”。 

 張斌還是不說肯定話,只念叨著:“我想想,我想想……” 

 馬寧波見張斌猶猶豫豫的不利索,便說:“張總就是太謹慎,原來我也是給他說了的,不能只算投了多少,你得算算年限,二十年啊,得來多少人?又是泡,又是住,又是玩的,我現在都有些後悔,和你們籤的太快!” 

 張斌這才笑了笑說:“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這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還得和董事商議……”。 

 馬寧波玩笑道:“那還不是張總一句話的事,總不能像我們再上個常委會研究,多耽誤事!” 

 回的路上,馬寧波對溫言奇小聲道:“張斌胃口不小,還盯著康鎮的礦哩……”。 

 溫言奇心裡一愣,但還是說:“有實力,肯投資,來了也無妨,不過還是要把這裡搞好……”。 

 馬寧波也說:“那是,不能吃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到時哪個都搞個半拉子……” 

 溫言奇心裡琢磨,張斌若是真盯了康鎮的礦,自己怕是攔不住。可轉念一想,只要肯投資,自己的這個攔的說法,又從哪裡說起呢? 

 臨近下班,馬寧波又推開了溫言奇辦公室的門,略顯神秘的湊到溫言奇桌前,小聲道:“李輝去市裡了……”。 

 溫言奇笑道:“他去市裡也值當你專門來說?” 

 馬寧波搖了搖頭,“市紀委叫去的!” 

 上次孫立告訴了自己李輝被舉報的事,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縣裡雖說也傳了一陣,但時間一過,倒也沒了下文。溫言奇以為已經沒有事了。現在紀委突然叫了李輝,卻很意外。 

 “什麼時候的事?”,溫言奇問道。 

 “就下午……”。 

 溫言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前兩天人都傳著有這麼檔子事,應該沒事吧……” 

 “也是……”,馬寧波又嘆了口氣說:“現在的世道,得罪什麼不能得罪人,讓人惦記上,終歸是不好過。就說前段時間那些事情,說實話,有些過了……”。 

 馬寧波這麼一說,想必也是懷疑到了何文越。也是,不是何文越又是誰呢? 

 在自己看來,李輝何止是有些過?尤其是聽何文越講李國勝背後的交易,簡直就是為所欲為,相比楊兆文,李輝對權力的渴望和任性顯得更無所忌憚。 

 對於馬寧波的這句話,溫言奇並不想接,大家都懷疑何文越,而自己又替他說了幾句話,按孫立說的,搞不好自己也被編排了進去……溫言奇便淡淡回了一句,“有人反映,自然就會核實,我看沒什麼大事”。 

 馬寧波卻搖了搖頭,“不好說。現在不比從前,有個事說壓也是壓得了的。如今上下對輿論都很顧忌,生怕惹出個亂子……” 

 溫言奇卻想,李輝倒不怕惹什麼亂子,你反映問題,我照舊提拔,你傳閒話,我讓你學習,你不停招呼,我讓你下崗,哪裡有什麼可怕的? 

 “回去吧……”,溫言奇說:“都過了這麼久才叫去,都是傳閒話,真實情況如何,誰也不知道……”。 

 馬寧波搖了搖頭,踱步而去。 

 李輝悄無聲息的從市裡回來,該幹什麼幹什麼,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事。溫言奇心想,按照何文越這個搞法,能搞出來什麼事?手裡分明掌握著李國勝貪腐的證據不交出來,偏要去招惹縣委書記。看高了自己,看小了別人。現今不比往日,靠著捕風捉影,也能給人扣個帽子。按照肖建的話,哪個領導後面沒有個幾封十幾封的舉報信,若是不分青紅皂白都往實了查,豈不亂了套? 

 最近一段時間,何文越也和李輝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高高掛起的樣子,別人議論,他竟然也插幾句話,可他一插話,別人卻閉口不言。誰都認為是何文越搞的鬼,偏偏何文越無事人一般,看起來還懷疑另有其人。 

 溫言奇和李輝之間愈發微妙。這個圈子的人其實都是這樣,說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實際也談不上,但一旦有了不愉快的經歷,往往就會逐漸放大。倒不是不願意解決,幹到這個份上,都有個臉面問題,錯了不肯認,對了不饒人,你不找我,我更不會找你。慢慢的,小問題就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礙,再往後就是不可調和了。溫言奇聽過的事不少,經過的事太多,但像李輝這樣的人實在是沒有見過。 

 何文越手裡握著李國勝貪腐的錄音,偏偏就處理不了。這叫什麼檔子事?溫言奇對這個李國勝愈發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能得到一個縣委書記如此的關懷?總不能姓李都是一家吧?那楊兆文對李國勝又怎麼說? 

 自從李輝回來,該開的不該開的會明顯減少,遇事多半是縣委通知政府,或者馬寧波向溫言奇彙報。溫言奇早已經適應縣委做縣委的事,政府做政府的事,底下人兩頭跑,在溫言奇這裡不提李輝,在李輝那裡不提溫言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