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洺 作品

第139章

 得知溫言奇回明都開會,譚原立即發了短信邀約,溫言奇本想答應,偏偏於新和來了電話,說是周元力也在明都,能否見一面。兩下取捨,還是應了於新和,畢竟周元力好幾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這球人混成什麼模樣,自己都覺得好奇。 

 溫言奇有意比約定時間到的早了些,推門發現於新和和周元力早已坐在那裡,不禁笑道:“原想早來等周總的,這下又落後了!” 

 周元力襯衣打底,穿著一身西裝,卻不扎領帶,頭髮打理的十分熨帖。 

 見溫言奇進門,邊伸手邊說:“怎麼能讓書記等我們,是吧?新和在省廳可能還有些資格!”。說罷瞅著於新和笑笑。 

 於新和立馬說:“去球!你倆等不等的自己商量,這裡面沒我事!”,又對周元力說:“你握好了沒有,握好了放開,我也握握書記的手!”。 

 溫言奇趕緊縮回了手,擂了於新和的肩膀道:“這球人這樣一說,我都不敢伸手了。” 

 周元力讓溫言奇往首位坐,溫言奇一把拉偏了椅子,揶揄道:“今天什麼日子?讓我坐首位?要坐也該是你坐的,輪不著我吧,不如隨意算了,又不是外人”。 

 “好好,既然言奇這樣說,那新和,我們也隨便坐吧。”周元力順勢坐了下來,溫言奇卻覺得奇怪,周元力這廝何時這樣口氣說話? 

 周元力向服務小姐點了點頭,小姐會意而去,幾分鐘的工夫便起了菜。 

 溫言奇對於新和說:“我就說麼,這樣的檔次必定是周總安排的,一個眼神就上菜”。 

 “那肯定,若是我,把你倆的飯卡翻出來湊一湊,回機關食堂,整幾個大菜還不容易打發。這地方!來之前我都得先墊一點,別看七個碟子八個碗,吃不踏實!”,於新和說著,刻意瞅了瞅菜,回頭又說:“今天好像還可以嗨!周總,哎,我說我能不能不叫周總,說著費勁!” 

 周元力給溫言奇遞過餐具,回道:“你隨便,叫我說,不叫還好些,我聽了也彆扭。尤其你們叫,奇怪的很,不順耳!” 

 於新和嗆道:“這球人,還不順耳!叫總還叫出毛病了!” 

 周元力作勢指指於新和,對溫言奇說:“你看看,不叫周總也就算了,直接球人稱呼上了。如今這機關作風成這慫樣了?” 

 溫言奇嘿嘿笑笑,“你倆個貨!原來還不是一個球人,一個狗慫的?” 

 話說出口,心裡卻劃過十幾年前的瞬間。三人還是秘書,還在文字上較真,周元力量不大,搞材料卻喜酒,陣勢搞的像李白一般,只可惜太白舉杯邀月,元力把酒開房。當年周元力還牢騷,“按我說以後再搞材料也該找個山清水秀,小橋流水的地方,最好有片不大不小的池塘,旁邊搞個涼亭,涼亭不要雕樑畫棟,鋪些稻草就行,柱子上刻:看山聽水曉風月,乘雲沐雨知春秋,嘖嘖……”,閉著眼妄想一番,末了睜開眼,左右瞅瞅,嘟囔一句:“老是賓館開房像什麼話?俗的不沾邊了!” 

 每到這時,於新和總會揶揄一句,“搞的就是開房的文章,還山清水秀,再說了,賓館不也可以風月?” 

 周元力正感慨著,被於新和煞了風景,回懟道:“人家遇的是紅顏知己,撫琴,聽曲,吟詩作對,賓館的風月是個啥?那是招小姐!進門直接報價格!能一樣?” 

 於新和笑笑說:“價格給到位,照樣陪你卡拉ok!” 

 “她會唱個球!,妹妹坐床頭嗎?船頭嗎?”,周元力愈發牢騷,嘴瓢錯把船頭念成了床頭。於新和便邪惡的笑了笑,周元力一下洩了氣,嘆口氣說:“你這狗慫說的也對,太白出來的句子是光陰百代、浮生若夢,你看看,咱搞出來的是切實領會,進一步加強,確實是開房的貨色,他媽的!酒喝到位了,文章斷代了!” 

 溫言奇不擅酒,卻也拿著杯子裝樣子,兩人鬥嘴,自己看了頭大,可又犯了神經,總覺得周元力剛才對子中的知春秋的知字有些生拉硬拽,知春秋是怎麼解?這春秋是要過的,琢磨來琢磨去,插了一句,“把知改成幾!” 

 兩人呆愣愣的,不知溫言奇這句是什麼意思,周元力一臉詫異,“你說什麼呢?” 

 溫言奇一仰脖子喝了殘酒,又斟了些,說:“知春秋改成幾春秋……” 

 周元力像是聽懂了,仰著腦袋,自言自語的說:“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哦,對對,乘風沐雨知春秋……,幾春秋?我說,你這改成幾字,意思就完全變了啊?不過……好像也對啊?” 

 聽著周元力叨叨咕咕的,溫言奇又沒了興趣,罵道:“你他娘還喝不喝了,不喝走求了!” 

 周元力立馬坐起身,“喝!誰說不喝了?不喝寫球的文章!” 

 溫言奇陷入了回憶中,手上便沒了動作,於新和見溫言奇發了呆愣,忙說:“溫書記動筷啊,還等菜啊?” 

 溫言奇回過神來,呵呵一笑,“動筷動筷,吃大戶!” 

 周元力親自給溫言奇和於新和夾了菜,兩人吃驚的相互看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元力看看兩人的樣子,自己也笑了,胡亂塞了幾口,便端起了杯子說:“來吧,喝一杯!” 

 “不說幾句話嗎?”,溫言奇早已習慣了舉杯要說話的風格,否則就覺得這酒這飯搞的莫名其妙。 

 周元力撇了撇嘴說:“說話?說什麼話,都在酒裡了……”,說罷一仰脖子。 

 於新和磨蹭了片刻,也一飲而盡,咂咂嘴,“今天這杯子大了,一兩了吧,你這是不讓人好好吃飯!” 

 獨留了溫言奇咂舌。兩人一看,竟同時說:“你隨便吧!” 

 溫言奇不知犯了哪根神經,這杯偏就不隨便了,也學著於新和的樣子,一飲而盡,一股火路直直下去,刺痛了嗓子,點著了胃,腸肚裡翻江倒海,火燒火燎,像是傷口上撒了鹽,又拿竹板掛了一遍,揪了心的難受,忍不住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