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炕姐 作品

第128章 我病君來高歌飲7

 岑無憂忽然睜開眼睛,他攥緊雙拳,猝然轉身看向羽凌。 

 剛巧不巧,羽凌紅著眼眶,眼角沁出一滴眼淚,緊接著,淚珠像不值錢似的,一顆一顆順著側頰,往下墜落。 

 岑無憂一怔。 

 他心裡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灼熱的眼淚滾落在他後背上的時刻,他渾身一僵,這身體記憶讓他心裡有些不自覺地燥熱。 

 羽凌只是靜靜地看向他,欲言又止片刻,卻不說話,目光充滿哀求,卑微至極。 

 如果是隨便換個人這麼對他,估計岑無憂會覺得噁心至極,一個男兒家,哭泣落淚什麼的簡直就是對尊嚴的極大侮辱。 

 除了自己,他平等地看不起每一個落眼淚愛哭的男子。 

 但他是羽凌。 

 他是在梁園打贏他的死對頭,不僅如此,在梁園的小型比武臺,和他分庭抗禮、針鋒相對的羽凌。 

 羽凌比他大,當年比武不過才十歲出頭,他本來以為二人年紀差不多,但羽凌卻在比武臺上,扶起來摔倒在地的岑無憂,笑道: 

 “你並非躲不過,只不過你年紀尚小,我比你大些,又比你多練了許多年歲,勝之不武,但若你不見外,我們就結為異姓兄弟如何?我做你的哥哥,你便是我無血緣的最親密的弟弟。” 

 岑無憂用力推開他,輸了比賽惱怒不已,頗有些氣急敗壞,道:“誰要你做我的哥哥!” 

 …… 

 “真醜。” 

 岑無憂盯了羽凌片刻,才端起粥,卻沒有再堅持不吃飯。 

 他是心性孤傲,但那是建立在不被餓死的情況下的,他不是所謂堅持高尚信仰的人,尤其是那些品性高潔的人,寧死不屈,寧死不從。 

 該折就折,人活一世,自然怎麼舒坦怎麼來。 

 但該殺還是得殺。 

 岑無憂喝完後放下碗,不動聲色地看了羽凌一眼。 

 羽凌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卻不說破,心道:“岑無蔚真是好大的本事,一個心思極為深的人,偏偏養出來了兩個心思澄澈的人,妹妹至純至善,弟弟看似壞得徹底,卻本質不算一個惡人,反倒是比某些‘好人’坦率得很,如果行事乖張成癖就算‘壞人’了,那還真是冤枉了岑無憂。” 

 羽凌道:“走吧。” 

 岑無憂一愣,道:“你要放我……走?” 

 羽凌從懷裡拿出一個玉做成的狀似手鐲的圈,他半跪在床上,靠近岑無憂,不顧他一臉不情願,把手鐲給岑無憂戴上了。 

 那手鐲在岑無憂的手腕上很快地消失了,岑無憂拿手去觸碰,卻發現空無一物,好像本來就沒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