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之爭(六十五)

    舉報國泰的是直隸總督,那麼當時任職直隸總督的是誰呢?

    袁守侗是山東人,雍正元年出生,系山東首富袁紫蘭的孫子,不僅家中富可敵國,而且還是官宦世家。為了方便家裡人進京,同時也是造福一方,從焦橋到京師到路都是袁家修的。

    袁紫蘭有五個兒子,他的第四個兒子叫袁承紱,袁承紱的長子就是袁守侗,他乾隆九年中舉,來年進京博取進士第時候名落歲山,家裡人就按照中書舍人陳雲庭那樣,給他捐了個內閣中書,再充軍機處章京積累履歷。

    後來他升遷吏部郎中,經過考選擔當江西道監察御史,再外放為浙江鹽驛道道員。

    驛道指的是陸路,當人口大省的總督、巡撫絞盡腦汁如何在任職期間保證糧食供應的時候,諸如貴州等地則為鹽的運輸而傷透腦筋。毫無疑問水路運輸糧食、鹽這些重貨要輕鬆得多,然而因為廣州等地的海路用來運輸糧食了,運鹽只好使用陸路。

    即便川鹽從水路運輸,也要經過水勢湍急的烏江。這條河流歷來被視為天險,漢代、三國都曾在這裡演繹過金戈鐵馬的故事,因此川滇地區的陸路商道自古繁榮,是川鹽入滇的重要通道。

    浙江的鹽政則存在私鹽與官鹽的問題,盧見曾曾為兩淮鹽運使,鹽引不僅僅是商人繳納稅款後的證明,也是運銷食鹽的憑證,如果沒有鹽引就販運食鹽就是販賣私鹽,販賣私鹽是一項很重的罪。

    通過陸路運輸的鹽引為“陸引”,通過水路運輸的鹽引為“水引”,清王朝加強對食鹽運銷的管理,推行“計口授食”制,按照各縣人口多寡,以每人每天食鹽五錢幾算,確定各地行鹽的總數,然後攤派給可以從事運販鹽的鹽商。

    隨著平定三藩後,大量江西、湖南、廣東、陝西移民湧入雲貴,人口增加也意味著鹽引增加,但相應的,那些人口流失的省份開鹽引的數量就會減少。兩淮鹽引案的關鍵點就在這裡,那些人口流出的省份並沒有減少開鹽引的數量,這些鹽引開了卻沒有交稅,只是一個通行憑證,陸上的驛站有工作人員,他們不只是安排官員的食宿,同時也有檢查這些通行證的職責,自乾隆十一年開始到三十三年,總計二十餘年,未繳納稅收合計1090萬兩。

    而貴州等地因為人口增加,原本的陸路運輸食鹽已經不夠了,原本川鹽要沿著水路銷往湖南、江西等地,隨著湖南苗人起義,運輸食鹽的鹽道成為了戰場,駐防官兵為了軍事行動,在營與營之間鋪設了“營道”,而這些營道借用了古鹽道。於是清庭將川鹽的主銷地改為貴州,並且整修赤水,方便運鹽船進入貴州。原本由川鹽供應的市場則被河南、浙江等地取代。

    鹽政從多個方面有油水可撈,但經過袁守侗的治理,浙江鹽政各項工作大有起色,後來升廣西按察使,再後來他父親死了,守孝期間依舊在軍機處當章京,除喪後進禮部,在軍機大臣身邊行走,兼職順天府尹,四十一年遷戶部尚書,四十二年調刑部,四十四年和高晉一起修大壩,治引河,四十五年升至直隸總督,但是四十六年十一月其母去世,他要回去守孝,在此期間的職務由東閣大學士署理,直到甘肅監糧舞弊案爆發。

    遇到這種情況沒人能安心在家裡待著,尤其國泰案發時是山東巡撫,而袁家剛好是山東的,袁家家大業大,樹大招風,一旦牽連其中,或者“被人”牽連其中,他們就可能成為紅樓夢裡的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