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284章 丹蒂公子

    她好像明白這些臭小子來法國的目的是什麼了。

    從大特里亞農宮來的侍女都很貌美,拿破崙就喜歡這種金髮苗條的女孩,那些公子哥的眼睛偶爾會往她們身上瞟,她忽然希望拿破崙能看上一兩個侍女,這樣她就可以厭惡他了。

    他希望她照顧好那些受傷的士兵,而且還修運河改善巴黎供水問題,雖然這條水渠是為了實現他夢裡的羅馬。

    他是個愛乾淨的人,卻幹著很骯髒的工作,但有些活必須有人去做,就像有人必須去鏟運巴黎城外的糞山一樣。

    才30歲就想著退役,別人這個歲數正是闖蕩事業的時候,可是他不像是在信口胡說。

    衣服本來存在的目的是遮掩身體,結果反而讓人升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衣服下面藏的軀體長什麼樣,希臘人提倡不穿衣服,這樣就杜絕想象了,波拿巴的身材並不完美,身上還有蘚。

    可是他知道莎士比亞的那首詩,這對於一個實用主義的法國獨裁者來說是多麼不容易。

    讓一個學文學的人看物理會痛苦,讓一個學物理的看詩歌也痛苦,但他至少去看了莎士比亞,體會到了她把自己打扮成油畫的暗示。

    她感覺到自己被當成藝術品欣賞了,雖然欣賞她的是個強盜。

    “你在想什麼?”

    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在想什麼?”拿破崙·波拿巴又問。

    “你怎麼來了?”

    “你在想什麼?”他再問了一次。

    “先說好,你不能嘲笑我。”

    他點頭。

    “光線!光線!別執著角度。”她學著上次在聖盧克宮指揮那個畫師時的樣子說。

    他一下就懂了“你又想玩了?”

    “你想看那幅畫?除了蒙娜麗莎。”她說道“我討厭那個女人。”

    “我能問問為什麼?”

    “她吸引了你的視線,你現在還把她掛在臥室裡嗎?”

    他嘆了口氣,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出事了?”喬治安娜問道。

    上一次也是在茶話會時利昂忽然出現,所有陪客都走了,這一次他是把客人給趕走了。

    “教皇的特使被綁架了。”他面無表情地說“是不是你丈夫乾的?”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

    “還有剛才那個小子,你一直盯著他看幹什麼?”

    “什麼?”

    “約瑟夫跟我說的,你也是個不守規矩的女人嗎?”

    她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過來。

    “我喜歡死了的詩人。”她拍著他的手背說“我不會和其他女孩一樣,因為一首情詩就忘乎所以的。”

    “他長得也不英俊,你為什麼盯著他?”他契而不捨地問。

    “你先說你不生氣。”

    他忍耐了一下,癟著嘴點頭。

    “華茲華斯先生長得像西弗勒斯。”

    那個承諾不生氣的科西嘉人立刻火大得站了起來。

    “如果男人心裡的旗幟不輕易動搖讓你尊重,那麼女人不嫌貧愛富,是不是也該得到你的尊重?”喬治安娜大膽地說“你沒有因為變得偉大而拋棄約瑟芬,我也不能因為有更好的選擇拋棄西弗勒斯。”

    “就算你說我贏了我還是不高興,先來後到就那麼重要?”

    她想起了約瑟夫,想起了聖經裡的故事,雅格用計謀奪去了以掃的長子權。她原本以為長子權沒什麼大不了的,世襲制崩壞後長子權也取消了,次子、私生子也可以有繼承父親一部分遺產的權力。

    如果她先遇到了拿破崙,而不是西弗勒斯會怎麼樣?

    可能她會和那些沒眼光的女人一樣對他視而不見。

    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她並不是個伯樂,說不定剛才的那些年輕人裡也有個未來的大人物呢。

    “我覺得我是個好人。”喬治安娜說“我不想繼續墮落下去了。”

    “你以為我想嗎?”他反問。

    “你哥哥看起來人不錯。”

    “能不能別說這個話題了?”他近乎哀求地說。

    “你想聊什麼?”

    他愣住了。

    “我可以扮作肖像畫,你看著我就行,什麼都不說。”

    “能不能扮作瑪麗亞?”

    她覺得自己可不像是聖母,她距離聖母有一個光年的距離。

    “你去過羅馬,有沒有看過米開朗基羅的聖母哀子?”

    “見過。”

    “我在威尼斯的金宮裡看到過模仿那尊雕塑的作品,雖然神似,但我卻覺得沒有那種原作的神韻。”

    “你去過羅馬?”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原作什麼神韻?”

    “你去過法蘭克福嗎?”

    他不說話了。

    “我瞧見聖母在微笑。”波莫娜說“正常女人看到自己的兒子死了都會嚎啕大哭,但瑪麗亞卻在微笑,我就揣摩為什麼她會有那樣的表情,然後我得到了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