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姚才人卻當做聽不到。




驚蟄無法,只能退了出去。




兩刻鐘後,他重新回來收拾,發現已經吃得一乾二淨,這才放下心來。




次數多了,驚蟄也覺得有點奇怪。




仔細觀察了幾天後,驚蟄驚訝地發現,姚才人不再立刻吃食的原因,是因為每次他離開後,她都會去試毒。




一根銀針,試探一二。




無毒才吃。




驚蟄斂眉,姚才人這般做法,豈非說明……她其實知道自己有可能會出事?




他仔細回想著明雨說過的話,姚才人是因為慈聖太后才被貶到北房來的……難道當年慈聖太后的事,有古怪?




他有些心驚肉跳,壓下這猜測。




“驚蟄,有人找你。”




守門的八齊過來叫,驚蟄微訝,跟著他出去,發現等在門外的,居然是容九的同僚。




說是同僚,其實驚蟄也不太確定。




只是曾經看過他和容九一起走,他跟在容九的身後。




後來問過,容九說,是同僚。




除了道歉那段時間,容九再不曾找過他,見到他的同僚出現,驚蟄以為出了事,快步跟著出來到小門外。




“容九可是出事了?”




驚蟄有些擔憂,急聲問道。




“不是。”那侍衛先是搖頭,微頓,又頷首 ,“也算是有事。”




驚蟄蹙眉:“到底是何事?”




侍衛一板一眼地說道:“他最近有任務,不常在宮內,讓我來和你說一聲。”




驚蟄鬆了口氣,眉梢湧現了笑意。




“這又沒什麼,何必託你來跑一趟,多謝。”




他欠了欠身,還沒彎下去,那侍衛就忙不迭地扶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謝”,而後又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了手。




這反應,惹得驚蟄有幾分茫然。




那侍衛卻乾巴巴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七蛻倚在門邊,笑嘻嘻地說道:“驚蟄,你那朋友忒是多情,就這點小事,還用來特地和你說上一聲。”




驚蟄當做沒聽出來他話裡的試探,淡然地說道:“我和他也沒別的來往,不過偶爾外出會見到,大概是怕我擔心。”




八齊大咧咧地說道:“好說,反正總歸有心。”




驚蟄朝著他倆點點頭,轉身進了北房。




七蛻的眼神追過去,被八齊擋住。




“好了,他和那侍衛關係再好,管我們什麼事,別理了。”八齊察出七蛻對驚蟄的過分關注,“難道你嫉妒驚蟄?”




八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七蛻“嘖”了一聲,“誰嫉妒他?只是瞧著古怪而已。”




左不過閒聊幾句,又都消失。




這日夜半,驚蟄半睡半醒,聽到外頭有些許動靜,本就睡不踏實,當即醒了過來。




他側耳聽了一會,只覺得奇怪。




風雪聲裡,好似還夾雜著其他古怪的動靜。




他迅速穿好了衣服,拍醒了明雨。




明雨本來困頓,一看驚蟄站在床頭,差點被嚇傻了,聽到他輕聲囑咐,連忙穿好衣服,跟著他一起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驚蟄和他手裡拿著自門後抓來的木棍,悄無聲息地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摸去。




豈料那動靜的來源,居然是姚才人處。




驚蟄心一寒,來不及多想,一把踹開了門,那門重重撞在了牆上,發出砰的巨響。




門一踹開,和打開的窗正成對流,穿堂風呼嘯過,凍得人心口發涼。




姚才人正面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驚蟄丟開木棍,讓明雨去扶姚才人,自己飛快奔去窗口,只隱約窺到牆頭處樹梢一晃,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逃走。




身後是明雨大叫:“醒著,姚才人沒死。”




驚蟄快步走回來,和明雨一起扶起姚才人。




姚才人的後腦被砸出了血,和頭髮黏糊糊在一塊,都有些神志不清,說不出話來。




驚蟄讓明雨快些去請明嬤嬤和陳明德,自己則是扶著姚才人躺下,剛要起身去尋熱水給她擦開那些血痕,卻聽到姚才人胡言亂語。




“不是我……不是我殺的她,不是我殺的表姐……嘻嘻,是陛下……啊啊啊啊……”




她抓著臉瘋癲大叫,又躲到了床裡瑟瑟發抖。




驚蟄愣住。




陛下?




是哪個陛下?




先帝,還是景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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