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五十三章





秋日宴的事,雖對德妃有損,可倘若她不心急,徐徐圖之,怎可能會查不出苗頭?




可偏生德妃被一通亂拳,砸得自亂陣腳,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胡亂下了判決。




誰看不出來,這兩個被連累的宮妃,根本不可能是主謀?




就算撤了御茶膳房和供應庫的人又怎麼樣?




德妃這是一步錯,步步錯。




那些人,更該留下來!




不然,她要怎麼追查蛛絲馬跡?




太后一想到德妃做出來的蠢事,就忍不住捂著額頭,她原本看著德妃是個好的,可如今來看,德妃從前之所以穩重,不過是有她在背後撐腰,做起事來,自然一切順遂。




可一旦失去了太后的助力,德妃還是太稚嫩了些。




德妃嘴唇蒼白,隱隱有些哆嗦:“是妾身錯了,太后娘娘,妾身只是,被算計後,太過生氣,這才會……”




“好了,這事,哀家會處理。”太后不耐煩地叫住德妃的哀求。




生氣?




能比她還生氣嗎?




太后聽到景元帝打了勝仗的消息,這心情只會比吃了屎更難受。




這瘋子避開了內閣,竟是調了平王,暗地裡給石虎供應了糧草。那平王不聲不響,竟然和景元帝沆瀣一氣,都是蛇鼠一窩。




太后只要一想起這事,就心口疼。




平王是先帝的三子。




他在先帝子嗣裡平平無奇,不惹人注目,就連獲得的封號,也是為平。




從上到下,就只有普通二字。




景元帝登基後,除了幾位王爺還留在京城,其餘的都歸了封地。平王在臨走前,什麼都不求,就只希望景元帝能讓他接走太妃。




平王的母親是個相貌普通的庶妃,太后甚至對她沒有什麼印象,只記得是個面容模糊的女子,沒什麼脾氣。




在那麼多兄弟裡,景元帝唯獨答應了平王這個請求。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平王就已經不聲不響地勾搭上了景元帝?




太后揉著眉心,只覺得許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預料。不管是景元帝也好,還是她那個好兒子瑞王也罷……




尤其是瑞王。




當初在京城裡,對太后那是一個千依百順,而今出了京城,卻是不肯聽話。




就連救人,也是如此不上心。




那可是他的外戚。




要是瑞王真的在意,怎麼可




能只救下來一個黃福?人都救出來了,能庇護住一個小的,其餘的就不成了?




太后心中惱怒,前段時日,才一直鬱鬱寡歡。




而今撐了過去,總算重新振作起來,太后已經知道,自己從前犯下的,是和德妃一樣的錯誤。




太心急。




她沒聽進去黃老夫人的話,沒壓住心中的憤慨,在最不該的時候,動用了黃儀結這張牌。




她本應該在更合適的時機。




太后沉下臉,當初景元帝拿捏著黃家,不是為了吊著黃慶天,他這招引蛇出洞,引出來的……是她。




這一局,的確是她輸了。









沙沙,沙沙——




清風吹過,枯黃的枝葉發出細碎的聲響,有那將要枯死的,就被風捲落在地。




驚蟄揮舞著掃帚,將這紛紛落葉清掃在了一處。




這是儲秀宮。




封閉了的宮殿,都還是會有專人看著,只是清掃起來,就不如別處精細。




每隔一段時間,或是半年,或是一年,都會徹底清掃一遍,好生保養。




驚蟄恢復後,剛好趕上這一遭。




他的腳傷讓他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半個月,總算得以好全,就是被藥味燻得有點受不了。




屋內到現在都是這個味道,得虧慧平能忍。




正好趕上儲秀宮這事,驚蟄就將自己的名字,加塞到這一次的名單上。




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將落在儲秀宮的東西收回來。




事情還算順利,畢竟他現在在直殿司也算有幾分威嚴,說起話來,別人也能聽。驚蟄讓他們先將前院掃出來,自己一個人去了後院,將牆壁上的磚塊給取了出來。




這一回,驚蟄事先做好了準備,自然也有替換的東西。




等他輕巧地將東西更換,又收起來,他耳朵靈敏地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腳步聲。




驚蟄挑眉,這場景何其相似。




當初,彷彿也有過這麼一回。




驚蟄鎮定地抓著掃帚,將落葉重新堆在一處,也間接掩蓋了底下的磚塊碎片。




而後,驚蟄才抬起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鑫盛的身影。




鑫盛微愣,顯然是沒想到驚蟄會突然抬頭,臉色驚慌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




“原來你在這。”




驚蟄淡淡說道:“你不是知道我在這,才特意過來的嗎?”




鑫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看著淡定,可是聲音裡,不知為何,有一點緊張。




驚蟄忽而說道:“我哪裡得罪過你?”




一個人不可能討得全部人喜歡,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得。可是驚蟄初來直殿司時,鑫盛對他態度,也並無現在這麼奇怪。




鑫盛臉色微動,眼神複雜了起來:“你從北房來到直殿司,不過才一年多,卻已經備受掌司寵愛,眼下就是二等太監,還得了乾明宮的賞,前途無量,可我呢?”




他在直殿司,可已經整整八年了!




卻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等太監。




這何其不公?




鑫盛不覺得自己比驚蟄少了哪裡,驚蟄會讀書寫字,他也會,驚蟄能做到的事,他自然也能。




為何一個兩個,都聚集在驚蟄的身邊,就連掌司,在驚蟄回來後,也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他,這到底憑什麼?




驚蟄:“既是這樣,也沒什麼可說。”




他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鑫盛。




如鑫盛這種明著嫉妒的,雖有些不喜,可防備起來,倒也容易。




驚蟄並不怎麼記掛,等回到直殿司,尋了個空當將磚瓦分開丟掉,只餘下藏在裡面的匣子和戒指。




戒指被驚蟄掏了出來,重新收了起來。




匣子裡面並沒有什麼東西,被壓在了大箱子底下。




這東西已經沒什麼用處,驚蟄想著收回來,一是為了安全,二也是想留下什麼惦記。




次日,各處宮人都收到了月錢翻倍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和陰吃了敗仗的事。




直殿監內,宮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除了這到手的錢,也是為著這天大的好消息。




如驚蟄,廖江這等去過上虞苑的人,自是被團團圍住。




驚蟄隱約還能聽到廖江的話。




“……不是,我伺候的是山佑使臣,那越聿使臣……”




“我沒怎麼見過和陰使臣,不過人都死了……”




驚蟄這裡的人少一些,等他突破重圍,回到自己的屋裡,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扯得有些凌亂,他無奈地捋了捋。




驚蟄沒想到,幾月前,他還在和容九討論到底誰才是刺殺的人,可現在,景元帝卻已經兵貴神速,將呼迎胡打給殺了。




這無疑,和系統的說辭有點出入。




景元帝看起來對外族並沒留情,怎麼都不像是那種,因為重病自|焚,所以惹得國破家亡的人。




這不是很鐵血嗎?




只是,驚蟄當初猜測,和陰使臣或許是被陷害的,畢竟只要是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在那種情況下試圖刺殺景元帝……




可容九說,景元帝不在乎。




這句話,驚蟄起初沒明白,可現在他卻是知道容九是何意了。




景元帝的確不在乎。




不管是誰刺殺的都好,他只需要一個理由。




畢竟皇帝再瘋,在這種家國大事上,都不可能毫無緣由出兵,邊關大將再怎麼聽從皇令,也做不出這種胡鬧的事。




可要是景元帝被刺殺,那就不一樣。




合情合理。




經此一役,那些外族再想打主意,都要掂量著赫連皇帝的心思。




這位,可不是先帝那麼軟弱。




只是,也不知道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怎麼做的,不聲不響,任何人都沒有聽到風聲。




這樣出奇的掌控力,叫人敬畏之餘,也不免有些害怕。




驚蟄剛換完




衣服(),慧平才回來?()_[((),累得就要往床上倒。




驚蟄連忙拉住他:“別別,你就這麼躺下去,今晚可怎麼睡?”




永寧宮走火後,自然得重新修繕,那坍塌的宮宇需得靠著人力,將場地清|理出來,再由工匠去修築。




慧平就是被抽調去幫忙的。




這幾日,慧平回來總是灰頭土臉。不過,幹活也是有加錢的。




慧平雖然累,倒也心甘情願。




驚蟄和慧平說了這兩月月錢翻倍的事,他高興得人都清醒了幾分:“這可好,這就能湊夠錢了。”




慧平需要一筆錢。




驚蟄知道他這般節儉,是為了給家裡的妹子攢嫁妝。




慧平原是同州人,距離京城,算不上十分遠。




後來家裡窮得沒辦法,因緣巧合才入了宮。




家裡人尚在,又知道地址,還有同鄉在,慧平和家裡偶爾也算是能聯繫上。




約半年前,慧平收到消息,說是家裡妹子要出嫁,嫁妝需得百兩銀子,想問慧平能不能搭把手。




對慧平來說,想要攢下百兩也不容易,這麼多年,手頭裡也就八十幾兩,剩下的錢,都是這小半年裡拼命賺出來的。




其實驚蟄並不看好。




這一百兩對慧平來說,幾乎是全部的家底,要是給了出去,自己可就真的什麼都沒剩下。




要是他的家人很好,那還另當別論,可胡立頗有微詞,這其中怕是還有矛盾。




礙於這是慧平的家事,驚蟄也沒有插嘴,只是將他拖了起來,推著他去換洗。




“你的身體才是根本,要是累壞了,可得不償失。”




將人推去浴室,驚蟄這才挽起袖子打掃屋舍。




【恭喜宿主,和陰人經此一役,士氣大跌。短時間內,不足為懼。】




系統一聲響,讓驚蟄整理的動作一頓。




“你這也未免後知後覺。”




驚蟄早就收到了消息,何必等系統通知。不過,系統會特地告知,是否說明,當初在它說的“未來”裡,這和陰人,也是入侵的主謀之一?




驚蟄:“你先前不是說,景元帝出事後,外族會入侵,可現在來看,皇帝陛下手段了得,就算突然出事,外族也不敢立刻來犯才是。”




【宿主,未來,是需得當下改變,才有所轉變。在系統“看到”的未來裡,景元帝從不曾出兵攻打過外族。】




驚蟄微愣,有些奇怪。




他不是那麼喜歡景元帝,可也多少能感覺,乾明宮這位還是在乎民生大計,並不像他行事那麼瘋狂。




為何眼下,和系統的“未來”,有著那麼大的差距?




當真是他導致的改變?




驚蟄皺了皺鼻子,覺得不大可能。




他的任務,可是失敗了那麼多次,能做成的,也寥寥無幾。




有時候,驚蟄都覺得這任務,是不是就奔著他做不成去的?




系統嚴正聲明:【系統從來都不




()會打擊報復,宿主這是汙衊。】()




驚蟄皮笑肉不笑,那你就是承認想要打擊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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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系統很喜歡現在的進展,並且請求驚蟄多多完成任務。




驚蟄一聽到康滿的名字,頭就大了。




“你以後能不能出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任務?最起碼,也得是我能接觸到的。”驚蟄翻了個白眼,“我和永寧宮,有過什麼關係?”




系統安靜乖巧,【但宿主也做到了。】




驚蟄呵呵,什麼做到了?




要不是容九插手,他就得鋌而走險了。




他和永寧宮雖沒什麼聯繫,可是北房卻是有一位剛剛從永寧宮來的陳嬤嬤。




陳嬤嬤是因為永寧宮出了宮女太監對食之事,連累被貶,這才到了北房。




這看起來順理成章。




永寧宮,北房,這似乎是個巧合。




可驚蟄身邊,關乎巧合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多數巧合,到底都是人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