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大白 作品

第39章 第 39 章【日更+1.5W營養液加更】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拼拼湊湊後,湛兮聽了個完整的故事——




江離出身官宦之家,祖上也曾顯赫過,但近百年來沒落了,後來他當官的親爹拿著文書到外地上任時,遭了土匪,死在了異地他鄉。




江離還有妹妹和母親,因父親慘死,母親幾乎要哭瞎了眼睛,家裡更是一落千丈。




不過好在父親生前就已經給她妹妹江蘭定好了婚事,對方是父親同僚的兒子,兩家知根知底。




那家婆婆也常說,他妹妹嫁過去,便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樣,她不是惡婆婆,將他妹妹視作親女兒,對方誠懇至極,江離信以為真。




送妹妹出嫁後,江離拜託妹妹與妹夫一家閒暇時多多照拂母親,之後他便辭別了母親,南下尋高人習武,欲要為父報仇。




多年後,江離終於血洗了那個山寨,快馬加鞭地往家中趕,而等待著他的,是燃燒起熊熊烈火的“故居”。




鄰里說的那些埋汰話江離沒聽進去,但他聽到了母親還在裡頭,他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他的臉就是在那時候被燒燬的……




他回來得很“及時”,妹妹昨天剛“投河”,母親今日才“**”,一切蛛絲馬跡都還有跡可循。




他回來得很不及時!昨日妹妹死了,一屍三命!今日他從火海中抱出了母親,她已經被燒得炭黑!




說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妹妹一直過得不好,那個在江離的面前表現出“一十四孝好夫君”模樣的妹夫,不過是天下男兒中最下作最噁心的那一批垃圾罷了。




從前他們家虧待這個兒媳婦也就罷了,誰叫她死了爹,哥哥還遠在他鄉呢!




後來妹妹的公公升官了,他們家甚至能參加宮裡的筵席,哪怕只是坐在最末等的角落,那也是今非昔比了!




妹夫從前與窯姐兒花天酒地的時候,婆婆雖看不上這個沒了孃家幫襯的兒媳婦,卻也更厭惡青樓女子。




可當丈夫升官了,兒子居然勾搭到了一戶高門庶小姐,孩子都懷上了……那也不能怪她這個婆婆心狠,實在是江蘭擋道了啊!




是,江蘭也懷了孩子,可她這死了爹、兄長又沒能有出息的女人的孩子,能和人家高門庶小姐的孩子比金貴嗎?縱使那位高門庶小姐已經三嫁又和離,但婆婆依然覺得人家是個香餑餑。




所以,正如湛兮聽到江離那句“那是在下親妹”的時候猜測的那樣,所謂的想不開投河自盡、所謂的因女兒丟臉而引火**……全都是他殺。




江離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像血洗山寨一樣,血洗了妹夫家罷了,再像他們給他家放火那樣,禮尚往來地把火放了回去。




……




一皇子捧著臉,眉頭糾結地扭來扭去:“那,那個高門庶女呢……”




“她不無辜,殺妻弒岳母一案,有她暗中的推波助瀾,”永明帝說,“不過她不是死於江離的手的。”




“咦?不是江離殺的,那是誰殺了她?”一皇子驚訝抬頭。




太子說:“應該是她自己的家人吧。”




雖然本朝民風開放,鼓勵女子再嫁,但是如那女子那般出生名門卻準備低嫁,低嫁就算了還用齷齪手段弄出那麼一遭來。




她家裡人恐怕會覺得像是在睡夢中被塞了一嘴的蒼蠅那麼噁心,而且如今對方的哥哥已經殺瘋了,那隻好讓自家女兒忽然“善良”一回,幡然醒悟,自盡而亡了。




此舉能將一切及時打住,不至於鬧得太難看。




“唉!”一皇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眉宇之間都是鬱結。




看來對他來說,這個瓜不僅不香,它還是苦的。




看見一皇子這副模樣,永明帝就說:“早說了你不愛聽這些,你非要聽,現在難受了吧!”




湛兮眼珠子一轉,模仿著曹穆之的語氣,說道:“有何要緊?大蟲兒不是小娃娃了,我姐姐比他稍大一點的時候,已經慣看閨中密友拳打繼弟,智鬥後母了!”




已經有些昏昏欲睡卻忽然被點名的曹穆之,被迫驚醒。




聽了一耳朵後,她總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誒,這不是她之前說過的原話嗎?




她嗔怒地又是笑又舉著手要去捏湛兮的臉蛋:“……好你個金童子!你拿姐姐尋開心來了。”




湛兮抱頭鼠竄,一邊大聲為自己辯護:“大蟲兒是姐姐的孩兒,虎母無犬子,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所以早點了解一下,開開心智也是好的!我是這個意思啊,這說的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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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略微歇息了一會兒,曹穆之便讓一皇子和太子這兩孩子各自回去休息,她叫人把湛兮帶下去在他從前住的那個屋子裡午睡一番,下午醒來吃了晚膳再回去,可湛兮卻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姐姐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不是啦,”湛兮上前抱住曹穆之的胳膊搖了搖,腦袋開始像貓兒似的蹭蹭,“我只是還想問姐夫一點事。”




“你姐夫忙得很,很多事還沒處理好呢。”




“那也不急在這一天,”永明帝衝湛兮招了招手,“來,金童子過來,說說看還想知道什麼?”




湛兮走了過去,搬著椅子在永明帝身邊坐下:“江離怎麼會變成姐夫的不良人的呢?”




“他復仇後就束手就擒了,大理寺將卷宗呈給了朕,朕看過後覺得他雖殺人如麻、惡貫滿盈,但一切都事出有因,他只是為了報仇雪恨,妹夫一家無關此事的丫鬟小廝他都放過了,事後也不曾逃竄,視死如歸地引頸受戮……”




永明帝嘆息了一聲:“說到底,他也是個可憐人,非他要作惡,而是他人逼迫著他拿起屠刀,既如此,朕便決意要給他赦免。”




正如湛兮猜測的那樣,所謂“不良人”就是字面意義,“不良”即是有“惡跡”在先。




大雍歷代皇帝赦免這些窮途末路的窮兇極惡之徒,抹去他們的過去後,徵用他們充任自己見不得光的暗中利刃。




用於保護自我,也用於監察百官……他們的作用在於皇帝想用他們做什麼。




他們對皇帝的忠誠,根源於他們已經“人間蒸發”,窮途末路,唯有依附皇帝,得到他的赦免才能作為一個見不得光的東西繼續存在人世間。




而江離作為這個神秘組織的管理者,被稱之為“不良帥”。




不良人的人數不多,因為先帝手上那一批不良人和宦官集團明爭暗鬥的時候,就死傷不少。




到了永明帝手上,他仔細研究過卷宗後,覺得而有些人雖然武藝高強,但是他們無苦衷,作惡是純粹的惡,不值得被赦免為不良人,舉刀就噶掉對方;




而有些人確實情有可原,年紀也不小了,永明帝就讓他們退到了一線,按永明帝的描述,湛兮覺得永明帝在進行有效資源利用——退居一線的留下來當教官了,什麼金絲猴組織形態?




還有一些人實在厭倦了皇權的爭鬥,永明帝讓他們自廢武功,給了他們新的身份離開。




這一番操作下來,留在永明帝手中的不良人就很少了,而永明帝登基才八年,他又是寧缺毋濫的性格,一天到晚擱那兒篩篩選選的,也沒能讓不良人壯大起來……




至少,比起後世的錦衣衛、東廠西廠,他們的人數實在不夠看的。




湛兮覺得不良人也需要改革一下,雖然都是做一些髒事,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見光是吧?可以參照一下後世的錦衣衛啥的嘛,再說了,一群窮兇極惡的罪犯,得有一條比他們更兇悍的頭狼壓制著,但凡江離一不小心寄了,永明帝恐怕都不太好找接替。




首先是組織的生源問題……哦不!他為什麼要想這些!他不是一條鹹魚嗎!?




湛兮的臉色變來變去。




永明帝關心地問:“你這表情是怎麼了?”




湛兮虛弱:“沒什麼。”




湛兮覺得事情太多了,還是別急著上手搞,起碼要把眼前的破事處理完。就在湛兮伸手去拿李子的時候,他眼尖地看到了永明帝的桌子上似乎有一沓紙張不是宮中的樣式。




於是湛兮一手拿著嘉慶李在吃,一手非常自然地拿起了一張紙看了起來。定眼一看,他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咦?姐夫你這麼快就把王黎光的家產私業全部搗騰清楚了?不良人效率這麼高的嗎?”




沒錯,那一沓紙正是王黎光這隻肥豬豬的“肥膘”,全是記錄他的財產的字跡,大的就是莊子和店鋪,小的小到他私庫裡一個非常難尋的硯臺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這也太詳細了吧?看來是他小看不良人了,錦衣衛能曉得官員一夜叫了多少次水,他們不良人也能逮住王黎光手裡頭有一塊上好的硯臺啊!




永明帝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不是不良人查出來的。”




“那誰調查的?大理寺?”大理寺這麼牛犇啊!




永明帝臉色有些古怪:“神秘人送的……”




“又是神秘人?”




“唔,朕對這個神秘人倒是有些猜測,畢竟能如此瞭解王黎光的人並不多……”




湛兮聽懂了永明帝的未盡之意了,後世的人們常常嘲笑那些被小三、一奶、情婦等暴雷的貪官,譏諷他們是“每一個貪官背後都有一個貪婪的女人”,如今看來,湛兮是遇上了“每一個被剁掉豬頭的廢物點心背後都有一個清醒的女人”了啊!




“最有可能是這神秘人的,當是王黎光之妻甄氏,”永明帝思忖著說,“明日你姐姐要親自會她一會,屆時真相如何,便能明瞭了。”




湛兮眨巴了一下眼睛,乖巧地說:“姐夫,我突然好想念刁先生啊,感覺有段時間沒見著他了,所以明日我要進宮上學。”




永明帝注視著他那格外真誠的眼睛:“……”




金童子,你告訴姐夫,你是真的想念刁先生,而不是想要奮戰在吃瓜第一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