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省吾 作品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綻(上)

    “昨日聽太子殿下說,陛下派人傳了旨,急召司農卿回京呢,哦不,那位如今是度支尚書了,娘子啊,眼下押送的糧草的,可就只有沈文和一人了,”玉枝正伺候謝徵更衣。

    謝徵側首看了眼正收拾屋子的丫鬟采芹,似乎並不提防,她而後就回頭瞥了玉枝一眼,道:“怎麼,你想在糧草上下手啊?”

    “原先押送糧草的,既有臨川王的人,又有武陵王的人,兩方人馬水火不容,都互相盯著,如今只剩武陵王度人了,倘若這個時候糧草出了事,最有嫌疑的,正好就是臨川王啊,此時下手,一舉兩得。”

    “糊塗!”謝徵輕斥了一聲,言道:“糧草出事,陛下頭一個懷疑的,就是有人想借此機會陷害臨川王。”

    玉枝費解:“為何?”

    “你我能想到的,臨川王也能想到,陸惠林前腳剛走,後腳,糧草就出了事,到時所有人都會將矛頭指向臨川王,他們又何必兵行險招呢?所以,以陛下的才智,他想到的,必然是太子陷害。”

    玉枝聽懂了,如若糧草出事,臨川王必是頭一個被懷疑的,所以他是萬萬不敢對糧草下手的,陛下深諳此道理,那麼糧草一旦被劫,陛下就會懷疑是有人想陷害臨川王,而這個人,唯有太子。

    “再說了,眼下南境戰事緊迫,沈攸之正等著糧草救急,你若派人劫了糧草,豈不是斷了他的後路?害了他也就罷了,可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九真郡失陷?”謝徵說話間,攏了攏衣領,繼而語重心長的說道:“大敵當前,個人利益暫且放下。”

    “娘子說的是,”玉枝聞言,心中頗是慚愧,的確,對抗外敵,還需一條心。

    謝徵岔開此話題,調侃道:“陛下突然擢升陸惠林為度支尚書,又急召他回京,看來陸家這是要有喜事啊。”

    “娘子是說陛下賜婚一事?”

    “前些天在華林園,庾子昭向陛下推薦,將陸啟微指給西昌縣侯,想來陛下是默許了,司農卿一職不夠體面,他便將陸惠林擢升為度支尚書,好叫陸啟微能與西昌縣侯般配。”

    話音剛落,就有丫鬟走到裡屋來稟報:“謝娘子,縣侯喚您去用早膳呢。”

    “知道了,這就去,”謝徵說著,這便抬腳往外走,玉枝亦是隨同。

    謝徵扭了扭手腕,走到院門口時,忽覺手腕上少了什麼,她駐足,看著空蕩蕩的手腕,尤其的不適,忙轉身對玉枝說道:“去把我那枚冰糯種翡翠鐲子取來,手腕上空蕩蕩的,心裡頭不舒坦。”

    玉枝應了一聲,就轉身折回屋裡,謝徵站在院子拱門下,叮囑道:“放在妝奩最底下那層的小抽屜裡,你找找,我在此等你。”

    聞言玉枝折回裡屋,正巧見采芹在收拾梳妝檯,她走去打開謝徵的妝奩,照謝徵吩咐打開最下層的抽屜,卻見裡頭是空的,而後又打開另幾個抽屜找了找,旁的珠寶首飾都在,唯獨不見那枚價值連城的鐲子。

    她見采芹就在一旁,於是隨口問了問:“采芹,你可曾看見謝娘子的手鐲?”

    采芹身子明顯的僵了一下,搖著頭吞吞吐吐的答覆:“手……手鐲?奴……奴不知道……”

    倘若采芹回得乾脆利落倒也好,偏偏她目光躲閃,神色慌張,玉枝不由得起了疑心,於是又追問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

    彼時謝徵等候不及,亦是走了進來,就聽采芹惶恐道:“奴……奴真的不知道……”

    “怎麼了?”謝徵問了句,玉枝打量了采芹一眼,隨後才答:“那個鐲子不見了。”

    “不見了?”謝徵心下一急,忙走到妝臺前,找了找妝奩裡頭,繼而又翻箱倒櫃找了一番,最終也沒見鐲子,她怔怔的站著,忽聽采芹抽泣,見她低頭,忙關切道:“丫頭,你哭什麼?莫不是有人欺負你?”

    采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謝徵,嗚咽道:“謝娘子,我……我沒有拿您的手鐲子……真的沒有……”

    謝徵愣了一下,她想起適才聽到采芹忐忑解釋,猜想定然是玉枝發問了,於是輕斥:“玉枝,是不是你錯怪采芹了!鐲子丟了就丟了,無憑無據的事情,你可不要冤枉了采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