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省吾 作品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綻(上)

    玉枝冤得很,無奈對采芹訕笑道:“采芹啊,我不是說你拿了,我就是問問你有沒有看見,你何必緊張呢……”

    這原是玉枝無心之言,道她緊張,更是隨口一說,未料采芹心中敏感,聽了這話,更是羞憤,便哭得更加厲害了,身子亦是莫名其妙的顫抖,似乎很是驚怕。

    謝徵忙又帕子替她擦拭含淚,安慰道:“好了好了,丫頭,你玉枝姐姐不過就是問問你,你不必怕她,凡事有我替你做主。”

    采芹聞言,陡然目露兇光,未等謝徵說完,也不待她防備,抓起謝徵為她擦淚的手,對著手腕狠咬一口,正咬在她手掌與手腕相連之處。

    謝徵吃了痛,大喊一聲,趕忙掙脫開,彼時玉枝亦是衝上來,罵道:“你瘋了!”說著,就要出手傷人,可採芹鬆了口,卻忙不迭跑開了。

    玉枝無暇去追,見謝徵手上那一排牙印上已然滲出血跡,趕忙拿手巾來替她擦拭傷處,嘴裡頭又忍不住罵道:“都淌血了!這個死丫頭,虧得娘子待她這麼好,不念著恩情就罷了,居然還恩將仇報!”

    謝徵輕輕的吹了吹傷處,而後說道:“快把我上回用剩的玉顏膏拿出來,這傷口不淺,怕是要留疤的。”

    玉枝聞言,急忙放下手巾,翻開妝臺底下的抽屜,取出只白瓷小盅來,用小勺子挖了些裡頭的膏子,塗抹在謝徵手腕上,正當此時,桓陵等不及謝徵前去用膳,已然尋了過來,他一進屋就見玉枝為謝徵塗抹藥膏,嚇得趕緊走過來拉起謝徵的手,問道:“這是怎麼了?”

    玉枝正在氣頭上,說話時也橫衝直撞的,怒氣衝衝的斥了句:“讓采芹咬的!”

    “采芹?”那丫頭是謝徵一年前領回來的,如今不過十一二歲而已,平日裡看著乖巧得很,桓陵著實狐疑,而後便聽玉枝解釋:“娘子的鐲子丟了,奴問采芹可曾看見,這個死丫頭哭哭啼啼的同娘子說奴錯怪她了,娘子好心安慰她,就換來這一口狠咬!”

    桓陵聽罷,甚是惱火,他左右掃了眼,尋不見采芹蹤影,沉著臉訓斥站在身後的曾瓊林:“她人呢?還不快給我把她抓過來!”

    “罷了罷了,這丫頭受不得刺激,許是方才誣她手腳不乾淨,將她嚇著了,”謝徵收回手,她看了看桓陵,繼而又蹙眉道:“采芹原是我在城門口救回來的,那個時候她正好被舊東家誣陷偷東西,讓人打得半死,最後也咬了舊東家一口,想來她方才是將我當做舊東家了。”

    玉枝越想越氣,又道:“那她也不能這樣啊!這個白眼狼東西,好歹也是娘子把她從鬼門關救回來的,她也當真狠得下心來!若不是奴要伸手打她,保不齊她都不肯鬆口的!”

    桓陵也道:“不管怎麼樣,她咬你就是不對!她是你的奴婢,我雖管不著,可她傷的畢竟是你,我也不能輕饒了她!”

    謝徵未再言語,只想著岔開話題,於是不著痕跡的越過桓陵,向屋外走去,她站在園中,側首朝西跨院張望了兩眼,隨口問道:“為何不見我兄長?”

    正在院子裡灑掃的丫鬟回了話:“回謝娘子的話,您兄長今日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出門了?尤校可有跟去?”謝徵惴惴不安。

    丫鬟回:“跟去了。”

    經上回的事,謝徵如今著實不放心謝縷再出門,唯有尤校跟隨,她才可安心些。

    彼時謝縷正在右御街上建康最大的玉器行挑選玉飾,眼前皆是上上品的琳琅美玉,看得他著實是眼花繚亂。

    店內小廝見他徘徊已久,上前來詢問道:“貴人是想買什麼樣的玉器?”

    謝縷是個俗人,對待玉器並不瞭解,不過是因為玉器象徵權貴,所以才來此挑選,他也不知什麼樣的玉器是上等貨,便只是扭頭不屑的看了小廝一眼,並不作答,小廝見勢,緊接著又問:“那貴人買玉,是作觀賞之用還是作配飾?”

    “送女人作配飾,”謝縷總算開口了,案臺前的店東一聽這話,滿臉笑意的走過來,說道:“貴人來得真是巧,本店前幾日新到了兩塊上等的羊脂白玉,如今已製成禁步,最適宜送給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