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瀾 作品

又是廢話呀!廢話!

“這是自然,我二狗在此立誓......”二狗鄭重而言。

“如此便好...”霖安傻笑如舊,隨後即是轉過身去,對著蘇家宅邸的大門走去。

“我與你同行!”二狗上前,欲隨霖安同往。

“我沒讓梓嫻與我同行,也不想讓你與我同行。”霖安駐足,再度轉身,正對二狗而言。

“這是為何?”二狗不解。

“你看那簷上青瓦...”霖安抬手,指著二狗身後遠處的屋簷微笑而言。

二狗依是不解,為何好端端話題會扯到青瓦之上,原以為霖安想要以青瓦舉例,故而轉身而望。但也僅是望了一眼,二狗即感頸後一痛,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各位,有勞了。”霖安將二狗抱到了江明、小乞丐身前,隨後更是抱拳行禮、恭聲而言。

“你真的要去?說不定會死。”雖是長髮遮眼,小乞丐亦是翹首,看著霖安而言。

“要不然還是算了,何苦自己為難自己?這天底下做不到的事有很多,何必因為心中的執著而丟掉性命?”江明在旁,亦是勸說。

霖安沉默,不曾作答,依舊像是世人所描述的傻子那般,傻兮兮的辭別了眾人,且是義無反顧的推開了蘇家的大門。

步入蘇家,霖安瞬間感受到的不是富麗堂皇、人間華貴,而是一股說之不清、道之不明的...死寂。

山下的廣場,不見人跡。

登山的階梯,不見人跡。

山頂的宮殿,滿目狼藉。

無風來去,故而萬物無動,而無動的萬物,彷彿搭建出了一副...即嘈雜又靜謐的畫卷。

帶給霖安嘈雜之感的是...散落在各處,且是皆有破損的雜物。

帶給霖安靜謐之感的是...整個蘇家宅邸之中,竟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而在這幅滿載矛盾之感的畫卷中,尚是有人在的...是於大殿門前駐足的霖安,亦是在大殿深處椅上靠坐的莫啼。

眉目緊蹙的霖安。

咪笑如舊的莫啼。

滿身髒汙的霖安。

一襲白衣的莫啼。

製造了金陵城內所有問題的莫啼。

欲要終結金陵城內所有苦難的霖安。

門外豔陽高照。

門內...陰冷無光。

“你來了...”莫啼坐在椅上,笑眯眯的說著,且是抬手正對身旁的椅子,示意霖安落坐。

“你知道我會來?”霖安無懼,挺膛入門,行至莫啼身旁,落坐於椅上,側首相問。

“不是知道你會來,而是知道一定會有人來,而那個來的人,剛好是你。”莫啼微笑如舊,不曾看向霖安,而是眯著眼,看向了門外的陽光。

“對你而言,來的人是誰,並不重要?”霖安有問,不過卻是未曾看向莫啼,而是看了看莊嚴華貴,卻又十分陰暗冷清的大堂。

“重要的為何而來。”莫啼反問,且是側首,看向了身旁霖安那髒兮兮的側臉。

“為了心中的正義而來。”霖安有答,且是側首,與近在咫尺的莫啼對視了起來。

“錯了。”莫啼笑言如舊,且是再側首,看向了陰暗冷清的大堂。

“錯的是我,還是我心中所懷揣的正義?”霖安不解,且是側首,看向了門外那正受溫暖陽光所照耀的景象。

“錯的不是你,也不是你心中所懷揣的正義,錯的是...在這尚稚的年歲中,你說了一句...無比稚嫩的話語。”莫啼起身,繞到了霖安的背後,且是俯身在其耳側,再度開口道:“你的稚嫩之處在於...錯把眼中的正義...懷揣於心。”

霖安微微一愣,不曾起身,僅是微微側首,輕聲詢問道:“此言...何意?”

“你看見了苦難,所以你心中滋生了平息苦難的慾望,而我們則稱這種慾望為了正義。可如果你沒看見呢?你的心中是否還會滋生這種名為正義的...慾望?”莫啼起身,依立霖安背後,扶著他所坐椅子的靠背,遙望門外陽光,笑眯眯的問道。

“自然是...”霖安不假思索的開口作答,但可惜僅是回答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呵呵...你永遠也無法在不曾見到過的事物上滋生出任何慾望!你也永遠無法戰勝那些你不曾見到過的苦難!那麼問題來了,你不曾見到過的事物,便意味著這種事物並不存在於世上嗎?”莫啼笑眯眯的離開了霖安背後,且是再度坐回到了原本的椅子之上。

霖安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所以說...你口中的正義,並不是真的滋生於你的內心,而是滋生於你的眼中。而你想要通過種種行為舉動去滿足的...並不是你的內心,僅僅是你的雙眼。”莫啼依舊是笑眯眯的,不過話語中卻是透露出了些許的、難以察覺的惆悵。

“可我卻不能什麼都不做,更無法對眼前的苦難...無動於衷。”霖安垂首而言。

“做不到呢?”莫啼遙望門外日光,微笑相問。

“縱是做不到,也要竭盡全力的去做。”霖安側首,看著陰暗的角落,堅聲作答。

“好,單從信念的角度,我...認可你。”

“可如果...竭盡全力也做不到呢?例如說...呈現在你眼前的苦難,是阻攔在你前行道路上的一塊巨石,且是你竭盡全力也無法搬起的巨石,你...又當如何呢?”莫啼側首,看著霖安的側臉再問。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其擊碎、磨平,隨後再一一搬走!”霖安側首,直視莫啼雙眼作答。

“搬到何處去呢?”莫啼笑眯眯的再度相問。

“搬...搬到...搬到...”霖安想要作答,且依舊是不假思索的作答,但可惜的是...答案依舊只有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不是他說不出口,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剩下的那一半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