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禍端

誰不說周玉汝生在福窩裡!春闈放榜,蔡相獨子蔡秉義登科三甲,天家欽點殿前探花。新科探花郎玉面公子,披紅騎馬遊街,好不威風!一片豔羨聲中,周玉汝與有榮焉,盛氣凌人愈加囂張。她是有資本的,那金榜題名的是她未來的夫君。

人人都講她命好,有錢有勢的孃家,簪纓門第的夫家。她的路清清楚楚,平平坦坦,她這輩子什麼都不用做,也什麼都無需操心。安心做她的夫人,享她的尊榮即可!

餘氏忙著收錢,忙著給兒子鋪路子,忙著給女兒置辦嫁妝,忙著完成京城首屈一指的嫁女。同時她也忙著驅邪,驅心中的魔。賈天師的符越畫越多,西北角的哭聲越傳越邪乎!

周玉簪人家換了一家又一家,媒人踏破門檻跑斷腿,也沒尋到孔氏心中的賢婿。母女著急上火,孔氏面上和善,心中憤恨。對周玉汝的嫉妒之情全然發洩到周玉貞身上,更無暇顧忌她的親事。

周玉貞沒錢了,徹底沒錢了。大的頭面也謊稱遺失,不是為了體面,好衣裳也能拿去當了。為數不多的家宴,她也稱病。周孝蓀每每見她,一把梳子,一個荷包,一聲心肝,周玉貞便傾其所有。她枯苗望雨般的憧憬著未來,周孝蓀給她的畫的未來。田園、隱居、兒女、一雙人……

顏氏太會做夫人,太大度,太會教導夫君了,簡直是娶了個女夫子!吃食、穿著,恨不得拎著耳朵警醒‘一絲一縷,一粥一飯,來之不易,物力維艱’。周彥坤感覺自己又多了一個媽。甚至她的減省在他看來是寒酸,本身姿容平平,不善打扮,周彥坤看她還不如身邊的婆子入眼。

他多久沒去她房中,她不在乎。她忙著理家,忙著懲治刁奴,她忙到不知他的丈夫和丫頭海誓山盟,相厚久矣。

高盼兒咬碎銀牙等著入周府,卻始終尋不到機會,閻王姐夫面冷心也冷。可她絕不死心,也絕不承認自家比蘇錦差。她不甘心潦草的嫁了,嫁個庸人,昏碌一輩子!高雙兒望著碧藍的天空,數著日子,等著那天的到來。她感覺自己像斷了線的紙鳶,落到哪算哪。

蘇錦的日子磕磕絆絆的走了下去。鬧過一場子果然有所忌憚,可胡氏的到來還是讓偌大的院子‘熱鬧’起來。消停了沒幾日,又開始作妖。林初蘭防賊一般防著她、鎮著她,她不敢的得罪蘇錦,便擠兌春蕊。一時周彥邦歇在春蕊處,她便整夜裡彈琵琶,慼慼艾艾,幽幽怨怨。周彥邦不來不停,一來便走不掉。

她可真是會演,不等人問,白日裡跑到蘇錦這裡,給春蕊痛哭流涕,磕頭賠罪。只說自己膽小害怕,思念家鄉。春蕊也是心軟之人,被她拿捏的無法,反過來安慰她!蘇錦畢竟是夫人,她又沒什麼大錯,訓斥兩句也就過去了。

胡氏見蘇錦不責罰,春蕊不計較,感恩戴德的彈琴唱曲兒給她們解悶。開口必要掐尖鬥強,總得罪人。林初蘭罵她‘長了副好模子,得了個狗腦子’。雞飛狗跳,真是滿屋子人鬧不清她一個!

周彥邦卻不吃她這套,她談她唱,他來了興致便聽一聽。她哭她鬧,那麼連面也不見不到。他那副閻王面孔不動聲色已然能嚇哭孩子,若再拉下臉來,胡氏像小鬼看到判官一般,渾身的功夫都不敢施展。尋死上吊的把戲也玩過,周彥邦直接扔了繩子給她。胡氏這才看清了局勢,摸清了性子,對周彥邦和蘇錦無不恭敬,粗魯了說屁都不敢放一個!